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部分

序言 陳香梅(1)

題贈胡辛教授

又見江城散柳棉,

韶華春夢百感牽,

瓊樓高處愁如海,

未必樓居便是仙。

名作家、南昌大學中文系教授胡辛女士為我寫了傳,這是我和她多次見面、多次會談後才拍板的。當然我讀過胡辛教授的作品,而且又由南昌大學潘際鑾校長特別介紹,對胡女士十分推許。但我當初還有點猶疑,因為我曾接觸過中英文作家,有數位也想寫我的生平,我都沒答應。主要原因是我本人生平做事比較務實,更不喜歡自我宣揚;另外是三十多年來我所做的工作,我所推動的國事大前提,美國國內的、國外的在經濟、文化、政治各方面的協商難免複雜,旁及海峽兩岸的初步接觸,促成臺胞回大陸訪問親人、兩岸貿易合作等,本人默默地做了開路先鋒,箇中辛酸一言難盡,不但不能多說,也不敢多說,這是避免困擾,避免招人之妒。不幹事的人不會犯錯,要幹事的人就難免百無一失。做了事,完成一份工作最好是不講,讓別人去領功。三十多年來,我能在美國佔有一席之地,雖然看盡了滄海桑田、風雲變幻、宦海浮沉,而能繼續工作就是儘量高姿態。在美國有數位寫博士論文的大學生要以我為主題,寫他們的博士論文,我也只答應了一位,是美國密蘇里州華盛頓大學歷史系博士研究員,論文題目是《陳香梅的政治生涯及其影響》,現仍在研究考證之中。

作為一個華裔女人,我能夠在美國立足而且有所成,實非易事。我可以坦然地說一句:沒白活。

* * * * * *

我生於北京,小學、中學和大學都是在中國兵荒馬亂、顛沛流離中度過的。我的母親早逝,上有高堂祖母、外祖父母,大姐之外,還得幫助比我年幼的四個妹妹,我是歷經國難家難,在艱難困苦中成長的。

今年1995年是世界反法西斯勝利和中國抗日戰爭勝利五十週年紀念,我是抗戰時期的流亡學生,對於這個歷史時刻感慨最深,不能忘記過去。1946年抗戰雖已結束,但接踵而來的是中國內戰,當時我已是中央通訊社的第一位女記者,親眼目睹中國的分裂,老百姓災禍連連,使我向自己許願,將來自己稍有所成,定要替苦難的中國人做些貢獻。

1947年冬我和美國飛虎領袖、美國第十四航空隊司令陳納德將軍在上海結婚。這段中美姻緣雖然只有短暫的十年,他比我年長三十多歲,但我們的結合有說不盡的深情。他去世後,我用英文寫了一本婚姻的故事,書出版一月馬上成為紐約時報推薦的十大暢銷書之一,在美國共出了二十二版。後來有數種中譯本,書名《一千個春天》。臺灣台視公司於七十年代根據中譯本製作了連續劇,在黃金時檔播放,一共二十集,甚得好評。名歌唱家王芷雷女士負責唱我寫的主題曲《一千個春天》,為唱此曲而得了大獎。

我在臺灣住了十年,有苦有樂,在此不多贅,自有人評說。

* * * * * *

自從1960年我在美國華盛頓定居並參政以來,可謂身經百戰,有不同凡響的業績,有跌宕起伏的傳奇,更有平常人的遭際和痛苦歡樂。我自己也寫了不少中英文書冊描述這些或平凡或不平凡的故事。我曾說過:古往今來,帝王走卒、英雄美人,總逃不過世局的驚濤駭浪,也逃不過歲月的痕印,只有淺度的深情、未盡的愛意最是使人蕩氣迴腸。動人的故事總離不了人世間悲歡離合,個人的喜悅哀傷,有時也是歷史片頁的寫照。

我是一個平凡的女人,但有著很多不平凡的遭際,我想這些遭際可能會引起讀者的好奇乃至共鳴吧。

我和胡辛女士雖然相識只有兩年多,但我們有機緣在南昌、在北京相聚相談,去年在南昌還一同上井岡山追尋歷史的痕跡。數日相聚,車上路上,早餐中餐晚餐,可稱形影不離。胡辛女士帶著錄音機、筆記簿,有時一聊就是兩三小時。而且深夜躺在床上還和她通電話,她問我答,很是相投。有一個晚上大概是在南昌吧,我們在電話中談了兩三個鐘頭,我記得掛上電話時已是清晨三時了。人生有緣。胡辛女士寫作認真、文筆甚佳,我也可以說是全力合作了。

近十多年來每年都數次回到中國訪問。其實決不僅僅是訪問,而是竭盡心力精力和時間從各方面協助祖國的四個現代化。積平生經驗,我深深感到推動中國教育事業的迫切需求,這是巨龍騰飛的基礎關鍵,得有長遠的目光。至今中國十個城市都有我陳香梅教育基金之設立,每年教師節我都於九月初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