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返!
當年荊軻刺秦王時的悲壯情懷,在晨光通訊社華英豪四個人心目中再次浮現。
民黨六中全會召開的前一天,晨光通訊社的窗外,下起了濛濛細雨,華英豪四人相對而坐,心潮澎湃!
“好吧,既然鳳鳴老弟如此堅決,我們索性今晚在一起喝個送行酒吧,權當我們晨光社在刺殺老蔣前的最後一次集會吧。”
沉默了半天,華英豪深邃的目光在其他三人臉上依次望了望,起身朝著門外走去。
在淅淅瀝瀝的秋雨中,四人來到晨光通訊社附近,一家靠著江邊的小酒館,點了幾樣特色小菜,要了兩斤紹興老酒,凝重地為孫鳳鳴壯行。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酒菜很快上來,可是桌上無人動箸。
孫鳳鳴望了望大家,起身把每個人面前的小酒碗裡斟滿酒,首先端起一碗,豪氣沖天地說:“兄弟們,我們共同飲了這碗酒,二十年後,我孫鳳鳴還是一條好漢!”
孫鳳鳴仰起頭,一口氣把碗中酒全乾了。
“鳳鳴,你還記得荊柯臨行時的那首詩嗎?”華英豪凝望著小酒館窗外,細雨朦朧中的長江水,同樣仰起頭把酒乾了。
窗外的秋雨沙沙地下著,四個人的心情似窗外的秋雨,悲壯中透著絲絲哀傷,秋雨落到屋簷上,為室內新增了一道蕭殺的氣氛。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
探虎穴兮入蛟宮,仰天噓氣兮成白虹。
放下酒碗,孫鳳鳴望著暮色中滔滔長江水,蒼涼悲壯地唱起了《易水歌》,當年荊軻去刺殺秦王時的豪邁悲壯情懷,和不完成任務誓不回還的堅定意志,激勵著四人。
孫鳳鳴的心情異常複雜,他知道此去的嚴重後果是什麼,也知道無論對蔣介石行刺是否成功,他都會在民黨中央全會上開槍。
大家很明白,只要孫鳳鳴的槍一響,接著而來的必然將面對眾槍齊射,他縱然身軀如鐵,也將會被亂槍打成篩子。
同樣,槍聲一響,華英豪、賀坡光和張玉華三人也不能倖免,他們將要遭到民黨軍警的無窮追捕或槍殺。
後果是華英豪早就預見到的!
在計劃行動之前,華英豪已將四人的家眷都作了相應安排,從南京遷往遠鄉僻村或敵特在事後無法追捕的城市去了。
華英豪特別對孫鳳鳴的妻子崔正瑤,作了遠避災禍的特殊安排。
晨光通訊社裡僅存的一點經費,華英豪拿出來,大部分都分派給幾位即將遠行的家眷們作了路費盤纏。
華英豪對崔正瑤女士的安排是,讓她儘快在孫鳳鳴行事前夕,乘客輪離開南京,經上海前往香港暫避,到香港以後,由王亞樵的人負責接待。
當這一切都得到最後安排後,華英豪才決定在江邊的小酒館為孫鳳鳴壯行!
酒後,四人站在淅淅瀝瀝的秋雨中,任憑冰冷的雨水敲打在臉上,面對著滔滔江水,心裡都有說不出來的離情別緒。
“這家小酒店,就是當年九哥刺殺陳調元的地方。”
華英豪聲音低沉地開口介紹著。
“那時,九哥的暗殺生涯剛剛起步,誰知陳調元這個投機將軍,當時竟然逃過一劫,讓張秋白做了替死鬼!沒想到事隔七年,我們四人又在此處踏上征程。”
“這次殺不了蔣光頭,臨死我也要拉個墊背的!”孫鳳鳴仰望著黑暗中的夜空悠悠說道。
“一定要把老蔣殺了!”華英豪隱隱有點擔心。
華英豪知道他和孫鳳鳴等人,很快會面臨一場天蹋地陷般的政治大劫,心頭感到有座大山,正無情地向他們壓了下來,期盼與擔心壓得他彷彿透不過氣來。
“兄弟們放心吧,我會讓你們感到自豪的!”孫鳳鳴豪氣沖天地說。
“鳳鳴,我們相信你!”華英豪三人上前緊緊地擁抱著孫鳳鳴。
孫鳳鳴在與大家作別之前,沒有過多的豪言壯語,只是緩緩地說:“兄弟們,前次在廬山和民黨五中全會上的刺殺,都是這次行動的預演,死我一個人,算不了什麼!”
華英豪、張玉華、賀坡光三人將孫鳳鳴緊緊擁著,大家嗚嗚的哭了。
他們三人和孫鳳鳴的感情不能用言語表達,只能用男兒有淚不輕彈的淚水,來流露自己的感情。
他們四個人,自從與王亞樵結識以來,加入斧頭幫後,從此就走上了一條時刻與死神相伴的危險之路。
特別是華英豪,最近幾年與孫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