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正規,她與他,終究還是陌生了。
栩栩看著傅冰卿那一本正經的模樣,嘴角揚起一抹諷刺的笑,“哈……哈哈……”
終於,她一直不願意想起的那個人,還是這樣蠻橫地闖入了她的世界。她只是疑惑,那個人曾經那麼地一而再傷她,想殺她,如今這麼處心積慮地想讓她回到他的身邊,又是幾個意思?
他後悔了嗎?
那樣一個高傲冷漠的人,又怎麼會後悔?
“我,就是死,也不會,回到他身邊!”她咬牙切齒道。她恨他,比恨眼前這個人還恨。可是若是恨,又怎麼會不愛?她是那樣入骨地愛著那個人,可那又如何,他從未愛過真正的她。他愛的是靈兒,傷的是靈兒,痛的卻是她。這是怎樣的不公平,對誰都不公平。所以,最好的辦法,便是誰也不見誰,如此,便可誰也不負誰。
傅冰卿一怔,苦澀難言。只有他知道,這中間包含的天大的誤會。一切,只有皇帝他自己可以解釋清楚。即便是要給她自由,至少也把這中間的誤會解除,把她的心結解開,她才能徹底地自由快樂。
第一次,他學會了為她考慮,卻也是將她徹底地從自己的身邊推開。
“栩栩姑娘,如果你願意聽從本官的安排。本官可以不抓你,且不會為難你那些兄弟。本官也知道,殺人的只有零零三一人,但搶奪官銀這樣的罪過,其餘的人論罪也逃不了一死。如果栩栩姑娘答應本官,本官可以酌情為他們減刑。”
栩栩瞬間提起了精神,她自然不想再去坐牢,更不想那些朝夕與共的兄弟出事,屏息道:“如果我答應你,你將如何幫他們減刑?”
傅冰卿道:“零零三必死無疑,其餘人,本官可以申請饒去他們的死刑,發配邊疆充軍,為國家效力以贖罪。”
栩栩終於露出了一個滿意的笑,“這樣……也不錯……”
☆、落花時節又逢君(六)
當你對一切都心如死灰,不再抱有期望,你會怎麼做?
栩栩的選擇是,放下一切,看淡一切,隨遇而安。
進一步海枯石爛,退一步海闊天空。她不是那種可以混得海枯石爛的人,她喜歡海闊天空的美景。
而命運給她的,確是美景。
兩三間普通的屋舍,很大的籬笆院子。屋後有可見魚兒活躍的溪流和小橋,屋前是滿園的桃樹。隔壁排排普通人家,煙囪嫋嫋。因是初春,寒意仍有,卻已遠遠可見青青草色。
遠處,有私塾裡孩子們朗朗的讀書聲傳來,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為君故,沉吟至今……
這樣的寧靜祥和,如世外桃源。
栩栩從未想過,京城裡也會有這樣一個美好的地方,脫離了塵世喧囂,洗淨了繁華,唯有小橋流水人家。
下了馬車後,傅冰卿問道:“師……栩栩姑娘可還喜歡這裡?”
栩栩跳下馬車,吸著清涼的空氣,微微笑,“喜歡,我很喜歡這裡。”
傅冰卿道:“喜歡就好,以後姑娘便住在這裡吧。”
栩栩驚訝,“這就是你給我的安排?”
傅冰卿點頭,“嗯,我給姑娘的安排,便是在這裡好好生活,好好地等一個人。”
栩栩沒有去問要她等的那個人是誰,只是一路摸著院子裡的桃樹,走到了門前,推開了門。
展現在眼前的,是十分齊全的傢俱擺設。屏風後面,擺著書架,架子上擺滿了書籍。
栩栩摸著架子上的書,回頭笑問:“這也是你的安排?你怎麼知道我喜歡看書?”
傅冰卿剛想回答這一切都是皇帝的安排,栩栩已經笑著走到了別處,每一步都像是在跳舞,開心得像個孩子。她說:“太好了,有了這些書,以後就不怕寂寞了。”
傅冰卿走到妝臺前,看向栩栩,道:“師……栩栩姑娘,我可以再為你束一次發嗎?”
栩栩抓了抓爛糟糟的頭髮,點頭,“好啊!”
這一次,傅冰卿沒有如往常那樣只是簡單的將她的頭髮像男子那般高高束起,而是梳了一個簡單的女兒裝。他以前常給家中姐姐的梳裝,所以手法並不陌生。
栩栩今天仍是一身大紅的衣服,雖是男兒款式,但梳了女兒家的髮型後,全然沒有了男子的風采,只有如仙如夢的女兒家的靈動美。
傅冰卿本想給她帶些髮飾,但最後把那些釵子通通試了一遍,一個也沒有用。如栩栩這樣的容貌,本身也不需要任何飾品的裝扮。沒了那些金銀首飾的拖累,她反而顯得更加仙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