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德,你說得對。”佐伊低聲道,“你那麼聰明,那麼厲害,你一定會幫我想到辦法的。”
西德尼將佐伊抱緊了一些:“佐,你這樣誇我,我想不盡力都不成了。”
“那麼……這件事大概還是要從馬內特醫生入獄時講起。”佐伊道。
“啊,這事又牽涉到馬內特醫生了嗎?我以為,他在經受那十多年的牢獄苦難之後,現在只需擔心達奈先生的安危就好了。”西德尼道。
“原本應該是這樣,可是西德,任何一個年輕有為、前程遠大的人在突然被冤枉逮捕並投入監獄之後,心中的憤懣肯定都無以倫比。馬內特醫生也一樣,他在被折磨得失去神志之前,一心想著報仇申冤,並且找機會將他的被捕過程一字一字親手記了下來……別問我他是怎麼弄到的墨水紙張,總之,他弄到了,並且記了下來。他把他所看到的所聽到的所經歷過的一切事情,都詳詳細細寫出來,在末尾,他說,一名名叫亞歷山大·馬內特的醫生,在監獄中控訴他們,控訴他們的子孫後代,直到他們家族中的最後一個,控訴他們到他們得到報應的那一天,不論是在人間還是在天上。”佐伊輕輕地道。
“可是,現在馬內特醫生顯然已經原諒了達奈。你說過,達奈是那貴族兄弟的後代,但馬內特醫生仍舊把女兒嫁給了他。”西德尼道。
佐伊點點頭:“是的,馬內特醫生已經原諒了達奈,因為他知道,達奈與他的父親叔父都不相同。可是,他手寫的檔案,卻是直接的控訴書。這訴狀只要落到雅克手中,任何一個雅克都將再次宣佈達奈要上斷頭臺,不管馬內特醫生是否已經原諒了他!而且,這控狀是馬內特醫生數十年前自己親手寫成的,他肯定想不到,他那時滿懷悲憤寫下的東西如今成了自己女兒丈夫的催命狀,我想,這會是對他最大的打擊。他一直堅信達奈先生能夠出來,一家人能夠團圓,而現在,卻是幾十年前的他親手將達奈送上了斷頭臺。”
西德尼的聲音也微微顫抖起來:“佐,你的意思是,馬內特醫生可能寫出了那個控訴狀,它們有可能落入雅克之手嗎?”
“不,不是可能。西德尼,是一定。馬內特醫生確實寫出了那個訴狀,而它也確實落入了我父母的手中。”佐伊道。
“馬內特醫生出獄時已經神智不清,這些年多虧露西一直陪著他,他才漸漸恢復成正常人。如果讓他再受到刺激,他的結局顯而易見。”西德尼低聲道,“佐,我們要救他,你一定能將那個罪狀偷出來,對不對?只要沒有它,毀了它,你的父母就不會再有別的證據指證馬內特醫生一家了。”西德尼道。
“太晚了。”佐伊低聲道,“我的母親早就盯上了馬內特醫生一家,在他們這次來到巴黎之後。就算沒有那個罪狀,他們也逃不脫我母親的手。沒有罪狀,可以誣陷,西德,這段時間街上送去砍頭的囚犯,可不全是貴族呀!多少人是死在有私仇的對頭手裡?”
“那麼……毀了它,之後,我們逃出去,一起逃走。”西德尼果斷地道。
“逃出去?”
“是的,逃出去。佐,你想辦法找到那個訴狀,偷出來……”他在室中走了幾圈,思考了一會兒,才道,“不,你現在不要偷,只要摸清那個東西在什麼地方。之後我們私下裡做好出逃的準備,我想,這個比較簡單,因為,我和洛裡先生等人都可以借特爾森銀行公幹的名義弄到一張通行證。而馬內特醫生一家,則要等到達奈被釋放那天才行,佐,這就要看你的影響力了。達奈被釋放的時候,你要立刻弄到允許馬內特醫生一家離開的通行證,再將馬內特醫生的訴狀從你父母藏著的地方偷出來。如果沒有了訴狀,你父母指證達奈先生的行為就得押後,就算他們再想到新的抓捕理由,我們已經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逃離。沒有理由,他們想下命令逮捕逃離的達奈先生也無能力為。”西德尼道。
佐伊的心“嘭嘭”跳了起來:“這樣行嗎?”
“是的,只能這樣。”西德尼俯下身子,親了親佐伊的耳朵,“佐,你害怕嗎?畢竟,你做這件事時,大部分時間都是你一個人,我們都沒辦法陪在你身邊。”
“不,西德,我知道不管你人在哪裡,你的心一定在我身邊,所以,我不孤單,也不害怕。”佐伊輕輕地道。
“佐,我為你的勇敢而驕傲。等我們離開英國之後,我們就結婚。”西德尼道。
“好的,西德,我願意做你的妻子,在天主面前發誓。”佐伊道。
兩人不再說話,室中一片寂靜。
露西果然如同她說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