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客,上年刻了大大小小几方送中書,中書就放在書房裡,未曾收進去。就是做詩,也是他會做,恐其是他假名的也未可知。還求太公祖詳察。”祁太爺道:“這人叫甚麼?如今在那裡?”萬中書道:“他姓鳳,叫做鳳鳴歧,現住在中書家裡哩。”
祁太爺立即拈了一技火籤,差原差立拿鳳鳴歧,當堂回話。差人去了一會,把鳳四老爹拿來。祁太爺坐在二堂上。原差上去回了,說:“鳳鳴歧已經拿到。”祁太爺叫他上堂,問道:“你便是鳳鳴歧麼?一向與苗總兵有相與麼◆鳳四老爹道:”我並認不得他。“祁太爺道:”那萬里做了送他的詩,今萬里到案,招出是你做的,連姓名圖書也是你刻的,你為甚麼做這些犯法的事?“鳳四老爹道:”不但我生平不會做詩,就是做詩送人,也算不得一件犯法的事。“祁太爺道:”這廝強辯!“叫取過大刑未。那堂上堂下的皂隸。大家吆喝一聲,把夾棍向堂口一摜,兩個人扳翻了鳳四老爹,把他兩隻腿套在夾棍裡。祁太爺道:”替我用力的夾!“那扯繩的皂隸用力把繩一收,只聽格喳的一聲,那夾棍進為六段。祁太爺道:”這廝莫不是有邪術?“隨叫換了新夾棍,朱標一條封條,用了印,貼在夾棍上,從新再夾。那知道繩子尚未及扯,又是一聲響,那夾棍又斷了。一連換了三付夾棍,足足的迸做十八截,散了一地。鳳四老爹只是笑,並無一句口供。
祁大爺毛了,只得退了堂,將犯人寄監,親自坐轎上公館轅門面稟了撫軍。那撫軍聽了備細,知道鳳鳴歧是有名的壯士,其中必有緣故。況且苗總兵已死於獄中,抑且萬里保舉中書的知照已到院,此事也不關緊要。因而吩咐祁知府從寬辦結。竟將萬里、鳳鳴歧都釋放。撫院也就回杭州去了。這一場焰騰騰的官事,卻被鳳四老爹一瓢冷水潑息。
萬中書開發了原差人等,官司完了,同鳳四老爹回到家中,念不絕口的說道:“老爹真是我的重生父母再長爹孃,我將何以報你!”風四老爹大笑道:“我與先生既非舊交,向日又不曾受過你的恩惠,這不過是我一時偶然高興,你若認真感激起我來,那倒是個鄙夫之見了。我今要往杭州去尋一個朋友,就在明日便行。”萬中書再三挽留不住,只得憑著鳳四老爹要走就走。次日,鳳四老爹果然別了萬中書,不曾受他杯水之謝,取路往杭州去了。只因這一番,有分教:拔山扛鼎之人士,再顯神通;深謀詭計之奸徒,急償夙債,不知鳳四老爹來尋甚麼人,且聽下回分解。
第五十二回 比武藝公子傷身 毀廳堂英雄討債
話說鳳四老爹別過萬中書,竟自取路到杭州。他有一個朋友叫做陳正公,向日曾欠他幾十兩銀子,心裡想道:“我何不找著他,向他要了做盤纏回去。”陳正公住在錢塘門外。他到錢塘門外來尋他,走了不多路,看見蘇堤上柳陰樹下,一叢人圍著兩個人在那裡盤馬。那馬上的人遠遠望見鳳四老爹,高聲叫道,“鳳四哥,你從那裡來的?”鳳四老爹近前一看,那人跳下馬來,拉著手。鳳四老爹道,“原來是秦二老爺。你是幾時來的?在這裡做甚麼?”秦二侉子道,“你就去了這些時。那老萬的事與你甚相干,吃了自己的清水白米飯,管別人的閒事,這不是發了呆?你而今來的好的狠,我正在這裡同胡八哥想你。”鳳四老爹便問:“此位尊姓?”秦二侉子代答道:“這是此地胡尚書第八個公子胡八哥,為人極有趣,同我最相好。”胡老八知道是鳳四老爹,說了些彼此久慕的話。秦二侉子道:“而今鳳四哥來了,我們不盤馬了。回到下處去吃一杯罷。”風四老爹道:“我還要去尋一個朋友,”胡八公子道:“貴友明日尋罷,今日難得相會,且到秦二哥寓處頑頑。”不由分說,把鳳四老爹拉著,叫家人勻出一匹馬,請鳳四老爹騎著,到伍相國祠門口,下了馬,一同進來。
秦二侉子就寓在後面樓下。鳳四老爹進來施禮坐下。秦二侉子吩咐家人快些辦酒來,同飯一齊吃。因向胡八公子道:“難得我們鳳四哥來,便宜你明日看好武藝。我改日少不得同鳳四哥來奉拜,是要重重的叨擾哩。”胡八公子道:“這個自然。”鳳四老爹看了壁上一幅字,指著向二位道:“這洪憨仙兄也和我相與。他初時也愛學幾樁武藝,後來不知怎的,好弄玄虛,勾人燒丹鍊汞。不知此人而今在不在了?”胡八公子道:“說起來竟是一場笑話,三家兄幾乎上了此人一個當。那年勾著處州的馬純上,慫恿家兄煉丹,銀子都已經封好,還虧家兄的運氣高,他忽然生起病來,病到幾日上就死了。不然,白白被他騙了去。”鳳四老爹道:“三令兄可是諱縝的麼?”胡八公子道:“正是,家兄為人,與小弟的性格不同,慣喜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