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將軍的意思是讓小王爺回京還是不回京?”李泌不露聲色地問道。
李清仰頭呵呵一笑,道:“回!當然要回,而且,我也要跟著去,免得小王爺入主東宮後便將我忘了。”
就在這時,一名親兵飛奔而來,他舉著一卷鴿信喊道:“大將軍,從是紅色的信。”
這是從沙州轉來的鴿信,紅色代表著緊急,李清隨手接過,展開它讀了起來,漸漸地,他臉上的笑容僵滯了。
“出什麼事了嗎?”
李清將鴿信扔到火盆裡,凝視著它變成一團火焰,隨即又成了黑灰,半晌,他才淡淡一笑道:“安慶宗暴病而亡!”。
第三百四十四章 江山如棋(九)
晝將盡,夕陽下,騎兵們的身前落下了又長又尖的身悄悄降臨在千里冰封的隴右大地上。
一隊三千人的安西騎兵從西逶迤而來,馬踏冰河、漫天雪飛,雪已經下了三天,惡劣的天氣使他們的行軍十分艱難,行至一個背風處,李清手一揮,全軍停止了前進。
一名斥候從遠方馳來,行至李清面前跳下了戰馬,送上一封從鳳翔轉來情報,李清開啟,上面只寫了八個字:‘長安無事,河北無事’
“大家稍微歇息片刻,吃點東西。”
李清吩咐完,一掉馬頭,向李豫的馬車飛馳而去,從龜茲東來,他們已行軍了近一個月,李清早派了大量的斥候赴關中,隨時探聽長安的情報,但自從安慶宗死後,長安突然變得沉默起來,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但李清知道,這只是海面上的風平浪靜,海底其實早已暗流激盪。
李豫原本是騎馬,但出發沒多久,他就病倒了,只能坐馬車而行,而且,既然密旨是命他西去大秦,那他就最好不要出現在隊伍裡。
“殿下情況好點了嗎?”李清行至馬車前,向正探出頭,朝自己張望的李泌問道。
行了一個月,李豫的病情非但沒有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李清十分擔憂,隨隊軍醫要求李豫不能再跋涉顛簸,必須躺下來靜養,否則會有性命之憂。
李泌搖了搖頭,目光一陣黯然,沉默片刻,他終於忍不住道:“大將軍,還是讓殿下在隴州將養一段時間吧!”
“我就是來和先生商量此事,長安情況不明。貿然進局反倒不好,殿下就在隴州將養,若有情況,我隨時派人來聯絡。”
李泌聽他答應將李豫留隴州養傷,心下欣然,可聽到他後面一句話,又赫然一驚,“難道大將軍要進京嗎?”
李清點了點頭,“現在長安風起雲湧,我若置之度外。恐怕一招不及,就會滿盤皆輸。那時想後悔都難!”
“那這三千軍呢?大將軍並未奉旨,恐怕有心人會拿此彈劾大將軍。”
李清微微一笑:“既未奉旨。自然就不宜公開露面,這三千軍就留在此處,我只帶十幾人入京,若先生有急事。去嗣寧王府找我便可。”
說罷,他向李泌一拱手,撥馬便向東飛馳而去。
新年已過,上元節未到,整個長安還沉浸在一片平靜與祥和之中,天寶十二年要發生什麼事。沒有人能想得到。這也難怪。大唐已平靜百年,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安祿山要造反。但大多數人依然會平平靜靜地過日子,沒有人真會將它放在心上,巨大的慣性使人們心中早已麻木。
嗣寧王李琳已經從鹽鐵監令的位子上退了下來,接替他的是江淮鹽鐵使第五琦,他現在賦閒在家,和天下所有父母一樣,他開始替兒子的前途操心,長子李照做陝州長史已經快五年了,卻再也升不上去,而次子李虎槍本來要跟李清去安西從軍,但李琳卻不願他遠走,而給他謀了一個武功縣縣尉之職,但不到三天,他便棄職回家,依舊在長安浪蕩。
而現在讓李琳擔憂之人,卻是他的女婿,李清原本一直是他所驕傲,三十餘歲便做到尚書左僕射、安西大都護可但是京城目前地局勢卻使他心中充滿了深深地憂慮。
“老爺,有人送來這個東西。”
管家拿著一隻手鐲在書房找到了李琳,李琳放下書,接過仔細地看了看,是一隻鑲著金絲的玉手鐲,可是那金絲的花紋,李琳忽然‘騰!’地站了起來,連聲道““送手鐲的人現在哪裡?”
他已經認出來,這是他女兒李驚雁的手鐲,怎麼會突然出現,不等管家答覆,他拿著手鐲便快步向大門跑去。
外面天色已黑,大門前掛了幾盞沉重的大燈籠,藉著燈籠淡淡的光暈,只見大門口停了一輛馬車,十幾個灰衣人騎著馬立在馬車旁,見他出來,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