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父皇不過是在合適的時機,將無暇決交給了他,讓他探尋其中的奧秘!
事到如今,北堂烈對他也不再隱瞞,“朝炎與夏國一戰,父皇派夜軍誅殺無憂,又暗中引我得知,為試探我對他可還衷心,他知道若我救下無憂,便會反他。”
“就算你不動手,沈媚茹也會率先發難,所以他退而求其次,假死之後,退隱暗中。”
宮中有沈氏一派與他的兒子北堂烈互相牽制,更有蓮太妃等一眾人的命脈掌控在他手裡,他便可專心研習無暇決。
那沐州皇族,包括四神堂,自然也盡聽他的命令列事。
待到時機成熟,他大可再重新出現在眾人眼前,一統天下,指日可待。
北堂琰嘆道,“父皇這一招,真是高!”
他忽然有些後悔,更甚還有些後怕……
“我出不出谷,都在父皇的監視之下度日,若我沒有價值,早就死了……呵……”他乾澀的冷笑了聲,“七哥,你說我當日與紫幻比武,可也是父皇一手策劃的?”
往廳堂外看了一眼,北堂烈沒有回答,只傳遞了一抹眼色過去。
轉而,他再用手指在那茶碗中蘸了少許茶水,寫下了一個‘幽’字。
北堂琰看定,眉頭一蹙,心裡再度翻湧起來。
早該想到了……
枉他自詡當時最為天資過人的皇子,那些哥哥弟弟從未放入眼裡,鋒芒太盛,擅於操控人心的父皇怎會容他做大?!
所以,所以在他還未能施展抱負,有資格成為諸君抑或者夜軍統領之前,施計將他變成廢人。
看似與爭鬥再無關係,實則不過是暫時的封存,待到時機成熟,如此刻,便又把他引了出來。
他竟還為此沾沾自喜。
難道北堂振不知道自己哪個兒子最是怨恨世俗,恨整個朝炎麼?!
“你的猜測,我並不清楚,不過你也無需太懊惱,父皇機關算盡,還是留下了疏漏。”
為勉隔牆有耳,撇開那話題,北堂烈只撿無關緊要的告訴他,“這代四神堂教主玉魅,確實為沐皇遺孤,他為父皇所用,原本該受父皇之命,讓無憂服下與你我母妃相同的毒藥,可是他沒有。”
那是沐君白的私心,也正是那私心引起北堂振對無暇決的懷疑。
“起先我對無憂中毒一事並不知情,其後便命紫幻入宮與她醫治,他與你診斷的結果一樣,那藥性在無憂體內,與她所修的無暇決下三層相生相剋,很是詭妙。”
想起當時,北堂烈也唯有疑惑,不知沐君白用意。
“無憂中的毒叫做‘碧泉’,是四神堂獨門毒藥,可卻與人無害,豈不怪異?”
“他違背了父皇的意思,私下做主,我想父皇亦是從紫幻給無憂把脈之後,推斷出自己所得的無暇決並不完整,所以才又施計謀,將那本秘籍讓紫幻帶回谷中,借你之手以作論斷。”
在得知琰還活著這件事的時候,北堂烈對紫幻等人,就起了疑心。
而他又看得出來,紫幻對北堂琰腿傷的自責是真的,自寶琴山莊少莊主那裡得來無暇決,其中真正的玄機,可能他自己都不知道。
再想當年,他與幽還有琰同時入谷,雖他體弱,而琰年紀又尚小,但論資質,最差的應當是幽。
兄弟三人相爭,北堂振瞭解兒子們的本性弱點,暗中指使幽對那場比試做下手腳,也不是不可能。
這也說明了在後來回宮後,那日在御書房做選擇時,北堂幽沒有站出來與北堂烈搶著要練無暇決。
因為那時候他已經很清楚,夜軍統領,非他為不二之選。
雖沐君白因此暴露了無暇決的秘密,卻也成為北堂振的疏漏之一。
他,在乎夏無憂!
“那玉魅可是你的情敵?”
各自陷入深思,沉吟了許久,聽了那麼多實情,北堂琰自知有些話不能在此刻當面說出來,也算是轉移話題,他便如此問道。
北堂烈深眸輕輕掃他,俊容漾起狂肆的笑,“他沒資格同我爭。”
看得出來,恐怕這世上誰要同他爭夏無憂那個醜八怪,都只得一個‘死’字。
佯作怕怕的瞠目,北堂琰再問他,“七哥,你相信我嗎?”
北堂烈應聲而笑,“你認為呢?”
他們身在朝炎皇族,頂著北堂姓氏,便和爾虞我詐,陰謀論段結下不解之緣。
相信……
誰還敢信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