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只要與他在一起,她怎會真的害怕這些?
不過方才見他動作如此熟絡,她又好奇問,“以前,你也這樣過嗎?”
北堂烈應聲,眸子裡映著面前星火跳動的火堆,彷彿想起很久以前的事。
沉吟了會兒,他才開口說道,“成為儲君之前,我與四哥,還有十二弟一起進了鬼谷,在那之前,我們並不知道自己會去何處,你知道,無論如何,我們身為皇族,是皇帝的兒子,成日呆在那深谷中,根本按捺不住。”
“所以你們經常一起偷著出去玩?”無憂猜測道。
“不。”他回答得極快,嘴角一彎,些許苦楚滲透而出,陷入在那段與世無爭,卻要與兄弟相殘的時日中。
“入谷之後,我們才得知,三人之中,有一個無法活著出谷,我想十二弟都與你說了吧?在朝炎,被選中的皇子,王儲和夜軍統領之職的繼承。”
兄弟三人中,北堂烈和北堂琰早就習慣於深宮鬥爭,即便沒有這一日同時入谷的暗鬥,也早晚會在宮裡沉淪與陰謀權術的對抗中。
而北堂幽最為穩重,他的母妃是位宮女,地位不高,自小似乎就對權利未想要追逐過,時常更以‘置身事外’的態度面對一切。
誰曾想,他卻是最心甘情願成為受他們父皇擺佈的棋子。
“琰自小就很狡猾,他每次都喜在深夜偷溜出谷。”北堂烈說時,嘴上掛著兄長提及自家弟弟的那種笑意。
“開始,他只在谷外不遠處徘徊,天亮之前一定會回來,偶爾也有被侍衛抓回的時候,若他沒有在比試中斷了雙腿,也許用不了多久便能在一夜中來回與鬼谷和鐵城之間,自然,那是他為自保尋求的萬全之法,看似只是心性貪玩,實則是在為自己謀尋另一種出路,畢竟我們誰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會是死在谷中那一個。”
這些小心思,北堂烈洞悉於心。
因為開始他也想如此做的,只是奈何武功不如琰的好。
說到這兒,北堂烈看了聽得津津有味的無憂一眼,說,“十二弟聰穎非(www。kanshuba。org:看書吧)常,入谷之後,水性更是突飛猛進,當時我與幽幾乎默然,他必定會活下來,那麼還剩下一個機會,只得我和幽來爭。”
狡猾如北堂琰,想要到谷外探尋,都早已被谷中的夜軍所掌控,北堂烈也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幽是我們之中最老實的,按部就班,白日操練,夜晚就寢養神,從不心無旁騖,自然,也只是看上去那樣。”
仰首,男子望向天上的星辰,“那樣的性子,最好控制,父皇早就暗中選定了他,繼承鬼谷夜軍統領,所以……”
他頓了一瞬,就在無憂以為他接下來會說什麼沉重的話時,忽而露出個有些頑皮的笑,“他也是最沉悶的,不會在谷中找樂子。”
“……那你的樂子是什麼?”
長長的‘唔’了一聲,北堂烈好似在回味,而後曖昧的看著身旁的小人兒,“朕不是帶你去享樂過了麼?”
經他一提,無憂登時想起後谷的溫泉,還有那日下午無休止的瘋狂。
紅雲立刻飄上面頰,映著那搖曳不止的火光,低下頭去,話都不知道怎麼說了。
北堂烈偏還要湊近她問,“你覺得朕的樂子如何?”
無憂抬眸淡淡望他,頗為配合的回答道,“皇上的品味,自是非同凡響……”
“那我們改日再去消遣一回。”男子大笑,帶著些許壞。
先前那小半日,已經讓她酥到了骨頭裡去,無憂向他翻去幾個白眼,脫口就道,“你想得可美,改日都不知道是何日了。”
意有所指的話,說出來想再收回,為時已晚。
北堂烈斂了笑意,變得肅然起來,無憂心裡也是‘咯噔’了下,暗暗氣自己,如此好的氣氛,說這些幹什麼?!
嘎然……
兩人先是互相對視了眼,再同時收回眸光,將視線放到各種手中串在樹枝上的肥魚上。
夜,靜得讓人發慌。
無憂不停翻轉著那尾魚,盯在上面的那道視線愈發怔然。
驀地,北堂烈抓住她的手,似有意要斷了她此刻飄忽在這裡之外的思緒。
她顫了一顫,側頭望他,神色裡的不安,難以控制。
小嘴裡的話,呼之欲出。
便是有那麼一刻,她差點面對了所有,將所有都坦誠完全。
卻,終歸在沉默中,只得男子一個寬厚舒心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