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煜齊稍稍拉開她,湛墨色眸子鎖著她臉上一絲細微的表情,“你發誓?”
“哪有這麼誇張?”她有些好笑地,“要不我們來拉鉤?”小指勾了他的小指,搖了兩下,“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如此童稚的玩意,他表情嚴肅地執行完每個步驟,“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麼。”
她忙不迭點頭,“那紅玉呢?”
“你還記著她?我應打發她去了針齋房,等滿了年紀便要放出宮外去,看護不力的丫鬟我容得下她,秦管事也容不下。”
原來把人家流放了,畢竟是因了自己的緣故,她有些於心不忍,轉念一想也許出宮是宮中女子最好的歸宿,知道他的決定不由旁人左右,她也不再求情。
“你的小丫頭已經找到了。”
她眼珠子瞬間亮了,急道,“真的,她好不好?”
“麗妃送了她出宮,安在下人宮外的宅子裡,丹墀已經把她帶回宮外豫王府,等日後我們出了宮,你便可以見到她。”
“阿齊。”這真是這些日子聽到最好的訊息,她一時忘形地勾上他的頸間,激動難以言表,“謝謝你,謝謝你……”
“傻丫頭。”他沉笑,下巴擱在她肩上,“我答應你的事都做了,你答應我的事不能忘了。”
還是沒安全感,不過被人深深在乎的滋味還真是不壞,她偷偷自我陶醉了一番,一時母性大發,連聲保證,卻見他起身端了一碗藥汁過來,小臉瞬間塌了下來,不可思議,“還有?”
她一見這黑乎乎的藥汁就想反胃,韓煜齊料到她的反應,從懷中掏出一個木雕暗色錦盒來,示意她開啟,只見裡面小槽躺著一盒黑紅色透亮的丸子,指甲般大小,看樣子不似尋常的藥丸,也不像珍珠寶物,似乎還有一股奇特的香味,不由好奇,“這是什麼?”
他微微一笑,“西域的長有一種黑雪蓮,據說百年才開花一次,每次花期不過半日,開的花對傷寒雜病有奇特療效,所以非常罕有,這是當地的蕪羌族人從近百朵黑雪蓮中提煉出來的血蓮子。”
“這麼珍貴?”她疑惑地挑起那顆血蓮子,聽起來像武俠小說裡常出現的“天神雪蓮”“千年人參”“靈芝仙草”之類,這麼稀罕的玩意,給她吃了會不會太暴殄天物?
韓煜齊似乎看出她心想,“蕪羌族每年都會例行進貢,所以也不是什麼稀罕物。”黑乎乎的一碗藥端到跟前,“要吞了它,還是喝了這碗藥,你選一個。”
她瞪眼看了好一會,還是覺得這顆丸子看起來比較順眼,放到鼻間一聞,有股蓮子的淡淡清香,當下便決定選後者。血蓮子並不難吞,一仰頭便順著胃道骨碌下去了,口腔中還留有清香,也許是心理作用,吞了這顆珍貴的玩意,她彷彿感覺一股暖流在體內四肢八骸湧動,五臟六腑都暖意洋洋,真是說不出的舒服。
他給她餵了水,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深深凝視她平靜的睡容,默默道,“嫣兒,對不起。”
丹墀無聲進來,“秦管事等著主子。”
管事秦嶺從昨日一直跪到現時,臉色沉靜,面容不改,直到看到主子進來才巍巍地動了一下。
“跪著,本王何時準你起來了?”
秦嶺忍著額頭跳動的青筋,直挺挺地跪著,丹墀也有不忍之色,“主子,秦管事年事已高……”
“丹墀,是本王太寵你們了?本王的話竟無一句入得了你們的耳?”
“丹墀不敢。”默默地退了下去。
豫王步近秦管事,“秦管事也不敢麼?”
秦嶺面對動怒的主子,心思複雜如晦,“秦嶺不敢。”
韓煜齊怒極反笑,“不敢,你有什麼不敢的,竟是想不到本王的遏雲宮再無一個可信之人!”
這句指控終於讓秦嶺動容,抬眼望向主子,咬牙道,“王爺,秦嶺對王爺從無二心,天地可鑑。”
他一言不發看著秦嶺,“從無二心?那你說說本王的‘一心’為何?”
“王爺明鑑。”秦嶺沉聲道,“秦嶺沒有盡到管事的責任,施姑娘被擄,屬下萬死難辭其咎。”
韓煜齊緩聲道,不辨喜怒,“秦管事跟著本王前曾是御前三品侍衛首領,負責父王宮內一切起居安全事宜,從未有過差錯,如今竟讓一個外來護衛在宮內任意擄走人,你的管事是怎麼當的?”他忽地轉過身來,直面秦嶺,聲聲如誅,直讓人心顫,“秦管事是要告訴本王,你的本事不過是虛有其名,還是本王根本看錯了人?”
秦嶺臉色頓時變得灰暗,仍是咬牙道,“秦嶺自問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