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十九呀!十九,大母……何如?”王主姱認出來人,駐足,問起堂邑侯邸中張氏太夫人的近況。
陳十九低眉,連道太夫人張氏一切安好;她此行主要是因聽說隆慮侯要尚主了,估計諸事都繁雜,因此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說著,十九姑娘抽空也衝王主靜屈了屈膝,接著命跟自己的小丫頭上來。丫鬟手中舉個碩大的竹篾編的圓扁盒;盒蓋開啟,裡面一半的紅棗,一半的栗子。
紅棗和板栗都是尋常之物,但此盒中裝的卻有些不平常——顆顆飽滿只只美觀,個頭更是普通棗子栗子的兩倍多。
阿芹接過竹盒,呈給女主人。
王主姱捏起幾枚細看一會兒,緩緩點頭。
十九姑娘見了喜滋滋的;歡歡樂樂報告說這些棗子和栗子啊,都是姨媽辛氏讓人專門從去年的收成裡挑出來,精心保管到現在,正趕上能合著用——棗和慄是聘禮的傳統必備項。
“舊年?辛氏?”劉姱王主略感到吃驚,心中疑道;‘辛氏怎麼知道今年家裡會辦喜事?難道她能掐會算,未卜先知?’
陳十九無覺,猶自唸叨著姨母的細心能幹。
劉靜卻看出了端倪,插嘴道:“辛氏……頗賢,陳氏以其為‘宗婦’,幸甚!幸甚!”
聽楚王主誇獎親親姨媽,十九姑娘與有榮焉,扭著小手笑得越發甜美。
‘也是,宗婦嘛!族中哪年沒幾件嫁娶,備下物件多也正常。’堂邑太子妃釋然,溫言細語地讓十九姑娘向她姨媽轉達謝意,還有,有空多來坐坐。
陳十九樂不迭一口答應:“唯唯,唯唯,王主。”
很自然的,梁王主的佇列中添了條——可愛的小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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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裡的門需要重新上漆;
僕婦值夜的幾間小屋拆了,換個小池塘;
那邊加個籬笆,旁邊搭好架子,種上薔薇;
……
人很多,卻沒什麼雜音。家老和執事們是最懂規矩的;沒被叫到時,個個噤如寒蟬;只在梁王主吩咐過後,才行禮應上一聲。劉靜和陳十九兩個,默默地跟隨。
“瞻彼……淇奧,綠竹青青……青青……”
“有匪君子,充耳……琇瑩,會弁……如星……”
“瑟兮…僴兮…僴兮,赫兮…咺兮…咺兮……;有匪……”
——肅靜的氣氛,被突如其來的女聲打破!
梁王主在詫異中止步,循著歌聲望去,只見:
……曲徑,
……籬牆,
……柴門,
……綠竹杆杆,
……楊柳依依。
“ 瞻彼……淇奧,綠竹如簀……如簀……”
——歌喉婉轉,清揚;高起低伏,流暢無比!
“琨舍??”梁王嫡長女觀看四處景物,立時沉了臉色,扭頭嚴厲地看眾管事。
隊伍中略有騷動。
負責內院的執事弓著腰近前來,戰戰兢兢向女主人稟報:因有一池荷花,又適逢花開,孟姜想要賞荷,就為她開了門。不過,那兒只算外圍,嚴格來講並不是真正的‘琨舍內’。
梁王主眼中的厲色,並不見緩和。
自知大事不妙的執事腳一軟,跪倒塵埃,哀哀求饒:“女君,女君……”
“王主,何因?何因?”陳十九不明所以,偷偷拉拉楚王主的袖子——就她看來,只不過進個院子觀賞觀賞荷花,何必小題大作。
“十九不知……”王主靜壓低了語音解釋:‘琨居,是專為翁主嬌建的內宅樓閣。除非翁主或長公主回來,平日都上鎖;閒雜人等一概不許踏入,違者罰!’
“哦……”
如此一說,十九姑娘有些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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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金如錫,如金如錫,如圭如璧……如璧……”
烏鬢花貌的妙齡女子,迎著徐徐的夏風,亭亭而立,引吭高歌;
青衣翩翩,襯著背後的滿池塘盛開的粉紅色荷花,碧綠碧綠的荷葉——如夢如畫。
距荷花池不遠的大榕樹下,孟姜半依胞妹季姜,趺坐在層層的地氈地席上。小娃娃大郎已睡著了,由乳母抱著坐在稍後。幾個閹侍丫頭分三面,伺候在周圍。
此時此刻的這對姐妹花非但容貌相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