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流轉。唇上一痛,低眼發覺是他握了調羹伸到我嘴邊,正好碰到了那處破皮。而調羹內,正是那誘發我醒過來的香味來源——雞粥。
吞嚥了口唾沫,到底沒抵擋的住那誘惑,還是張口含進了嘴裡,鮮味鋪滿舌尖,然後滾喉而下,暖了心肺。忽然想起那次例假來腹痛,他餵我喝紅糖水,又用手安撫暖貼我的小腹一整夜。情景何等相似,他的溫柔我從來都免疫不了。
當調羹再次遞到唇邊時,我抽回了思緒,坐起身輕聲道:“我自己來吧。”他的暗眸動了動,沒有說什麼,收回了扶撐著我後背的手,把調羹擱在了床頭櫃的碗裡,卻是仍舊坐在床沿沒走開。
沉默的氛圍裡,只有我喝粥的聲音,顯得單調之極,加上某人視線一直停駐在我臉上,就算肚子再餓也沒什麼胃口了,味同嚼蠟倒也不至於,就是感覺很不舒服。
好不容易小碗見底,正準備放回床頭櫃,大手伸來接過了碗,在我怔愣的目光中他走到茶几那邊。這才注意到那裡有個很大的湯盆,用東西蓋著,揭開來裡面是一大盆的雞粥。
又是一碗粥遞到了我面前,嘴唇動了動,拒絕的話就在嘴邊,卻沒說出來。認命接過,埋頭苦吃,等到第三碗再遞來時,我欲哭無淚,終於開口:“吃不下了。”原本餓過頭後胃炎發作,不宜吃太多,一碗熱乎乎的雞粥是暖胃,兩碗是勉強撐下,再來一碗。。。。。。
☆、85。撲簌迷離的關係(為紫色梧桐鑽石加更)
許子揚顯然不懂其道理,蹙著好看的眉低斥:“你看看你,肚子餓到胃痛也不說,現在還挑三揀四,再吃一碗下去。”
我扭過頭,想不予理會,他索性坐下再度將盛滿粥的調羹送到我唇邊。
“真的吃不下了。”
“乖,別跟我鬧脾氣,再吃些,看你這陣子瘦得全成骨頭了。”
雞同鴨講,也就如此這般。
我扭開臉,他跟進一步,往後退,他再進。忍無可忍,伸手去推擋,卻一個不慎直接將他手中的碗給推翻在床,溫熱的粥淋了他一手,然後被子上也是一大灘。
一時驚慌,從床上跪坐而起,拿了紙巾去擦他的手,過了會發覺他無聲息,不由抬眼去看,只見他神色錯愕,直直盯著我看,不知在想什麼,喜怒不辯。我心虛地指了指他的衣服,“要不要脫下來?髒了。。。。。。”
以前一起處的時候就知道,這人有輕微潔癖,但凡衣服上沾了點什麼,勢必得換掉,可是這裡好像沒有換洗的衣物吧。然而等到許子揚反應過來,開始解開襯衫紐扣時,我就後悔了,是腦袋秀逗了忘記他襯衫底下什麼都沒穿,居然建議他脫衣服!
眼見胸膛裸露,我連忙連滾帶爬從床上下地,跑去櫃子裡翻找,總算找來一件白色的睡衣遞給他,哪知他飄了眼,扭過頭直接酷酷地說:“不穿!”隨即將脫下的絲棉襯衫隨手扔在了地上,**著上半身凝立在我面前。
我微赧地移開視線,一抹緋紅飄上臉頰,耳邊傳來他戲謔地笑:“臉紅了?”翻了個白眼,彎下腰去撿他扔在地毯上的襯衫,卻覺腰間一緊,被他從身後摟住,輕壓在我背上,低嘆在耳:“淺淺,別跟我鬧脾氣了,丁嵐的事我跟你解釋,那不是我的主意,是我母親與她私下裡的約定,晚些我會處理好。”
他母親?想起那個電話中凌厲強勢的聲音,或許吧。。。。。。這是許子揚第一次算低聲下氣跟我解釋一件事,即使心裡仍是在意,卻還是選擇信了。他的家庭,我從來都是站在局外看待,電視螢幕上威嚴的許書記,不曾謀面只聞其聲的許夫人,遙遠到不可觸控的邊際。
現在,我與他之間,終究是要插入他的家庭了嗎?不知為什麼,心更寒涼了,因為我似乎看到自己的感情即將走到終點,如果有一天許子揚真的與丁嵐結婚,那麼我該置身何處?難道真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小三?
輕輕掙了掙,他放鬆了些桎梏,手卻仍停留在腰上,我撿起衣服淡聲道:“我幫你把襯衫洗了,晾上一夜就幹了。”
腰間一反轉,迫使我正面對他,強勢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他俯首深看著我,不讓我目光逃離。懂他眼中燃燒的怒焰從何而起,剛才那算是求和的一番話到了我這猶如石沉大海,沒有給予應有的回應。
最終,他面色微沉,語聲冷了下來:“如果你胃不痛,就儘管去洗吧。”
若不提及還沒覺得,這一提起時,胃神經就在隱隱抽痛。可我選擇忽略,只扭動了下,圈固的手就鬆開了,他退開兩步,神色陰鶩。
走進洗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