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去看看?”
姑娘點點頭:“敢。”
甘奇起步,往臺階而去,小姑娘也起了身,看了看琴,抱入懷中,也跟著往臺階而去。
甘霸舉著一個大木盾,站在甘奇身前,臺階一步步,視線最先看到的就是地面上血紅,還有無數來去的軍漢,喊的喊,叫的叫,砸下去的石頭,拉滿的弓,射出去的箭,口中瀰漫的肉香,還有黑滾滾的濃煙。
姑娘下意識往後一攤,被甘奇順手抓住了,姑娘卻還是站不穩,佝僂而下,已然在嘔吐。
垛口之外,綿延不絕的人,遍野皆是。遠遠的高臺,華蓋如雲,泛著金黃,遼國的皇帝陛下就在那裡。
甘奇湊到垛口,左右看了看,轉身往城門樓子而去,指揮所在就在城樓裡。
眾多軍將倉促見過,各自在忙。
狄詠走到旁邊,說道:“相公,遼人瘋了,照這麼下去,怕是城下的屍體都能壘出坡道來。”
這也是狄詠擔心的,這麼不把人命當回事,是真的可以用屍體壘出坡道的,幾丈高的城牆,踩著屍體也能上來。
甘奇皺眉點頭:“也高明,興許他們明天就能想出這個辦法,用人命往前送沙石,死了就埋在城牆下,沒死就運埋人的沙石,必能壘出足以上城的坡道來。”
其實甘奇還有一句話沒說,若是甘奇是耶律洪基,就會這麼幹,反正人命不當數,與其用屍體來壘,不如往前運沙石來壘。這戰術,甘奇不知道是哪裡看到過,興許就是成吉思汗這麼攻過城池。
“這……”狄詠被甘奇一提醒,嚇了一跳,連忙問道:“相公,若是如此,該如何應對?”
甘奇卻道:“讓他們壘吧,總要用人命來壘。”
這是無可奈何的,派兵出城是不可能的,那也只能看著他們壘。
狄詠擔憂不已,他心中不斷去想應對之策,焦急不已。
甘奇拍了拍狄詠的肩膀:“苦戰苦戰,坡道又如何?不還得往上衝?只待他們把坡道壘得差不多了,遼軍主力就會盡出,就是最後的決戰了,勝負在此。能勝,那就真的勝了。”
甘奇不是不擔憂,打仗這種事情,本身也有賭博的成分在其中,天下哪裡有必勝之戰?必勝都是結果,過程皆是天時地利人和。漢光武帝劉秀,還能在戰場上召喚出隕石雨砸敵人,這種運氣,找誰說理去?
甘奇擔憂,但是在眾多軍將面前,他無論如何也要保持必勝的信念。
狄詠聽得甘奇之語,牙關一咬:“相公說得是,遼軍不過十萬而已,幾番的手下敗將,只等決戰,必勝之。”
甘奇點頭,出了城樓,下到城牆根再落座。
對面的女子,又一次面色慘白起來,甘奇還問:“還能撫琴嗎?”
“能,奴家能撫琴……”小姑娘就是這點性格有意思,屍山血海裡嚇得渾身無力了,下來了還強裝沒事。
“繼續彈。”甘相公不拆穿,也無所謂琴音怎麼樣。
小姑娘怕是怕,卻不怎麼怕面前這位宰相了,主動開口問了一語:“相公,奴家聽人說……說相公上陣,皆是親自打馬身先士卒,百戰不殆,天下無人能敵……”
甘奇聽懂了其中的意思,笑問:“怎麼?沒看到我親手殺敵,失望了?”
小姑娘連忙解釋:“不是不是,相公誤會了,奴家……”
“哈哈……我是個心善之人,好多年不親手殺人了……”甘奇選擇性遺忘了一些事情,比如幾個月之前,他還在垂拱大殿皇帝面前親手殺過人。
“哦,那就是人們亂說的,甘相公是那等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的高人,不是那種衝鋒陷陣的莽夫。”小姑娘以為自己會說話,卻不想旁邊投來了因為躺槍而不爽的眼神。
躺槍之人自然要說話:“你這小妮子懂個甚,我大哥衝鋒陷陣的時候,那才叫一個勇猛無當,想當年,拒馬河北岸,何等勇武?我大哥是有勇有謀,允文允武,天下第一。”
小姑娘看著凶神惡煞的鐵塔大漢,有些不知所措。
甘奇指了指鐵塔大漢,說道:“他叫甘霸,莫看外表粗魯,也是一個心善之人。”
沒想到甘霸不同意,答道:“大哥,我不心善,我殺人不眨眼。”
說完話語,甘霸還虎目一張,露出滿臉的兇光。
被打臉的甘奇頗為尷尬笑了笑,解釋道:“越是心善之人,便越是要裝作凶神惡煞,小范姑娘不必在意。”
“大哥,你這麼說就不對了,我……我得去殺個人給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