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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此去死諫,不死不休

此時被人壓在身下的李明,看得甘奇如何也不願離開的模樣,方才心中大定,這一遭差事,總算沒有辦砸,口中也連忙跟著勸道:“諸位,諸位都是朝廷未來的棟樑之才,不可做那犯法之事,甘……甘先生之言,都是為你們好,快快讓我起來,念得你們都是一時衝動,既往不咎,既往不咎的,一定既往不咎。”

一個清脆的巴掌打在了李明嘴巴上,還有一聲呵斥:“腌臢潑才,鷹犬走狗,哪裡有你說話的份,閉嘴!”

李明連忙閉嘴,卻是透過人群縫隙看向了那大義凜然的甘奇,心中也在納悶,這個甘奇,這位甘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年紀輕輕,怎麼會有這麼多讀書人肝腦塗地?

莫不是名士大儒?但是天下哪裡有這麼年輕的名士大儒?能成為名士大儒的,哪個不是白髮蒼蒼之人?

此時的太學之中,孔子祥上氣不接下氣奔了回來,直奔到胡瑗身前,噗通就跪了下去,呼天搶地:“先生,先生,快救救道堅兄吧,道堅兄叫皇城司的人披枷帶鎖拿去了。”

“什麼?”胡瑗尖叫一聲,又道:“甘道堅被皇城司拿去了?豈有此理,豈有此理啊,文彥博這個狗賊,還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不成?這世間之公道,與他而言到底是何物?如此國賊,恨不能剝起皮,食其肉。”

孔子祥又是大喊:“先生,快啊,快快想辦法救救道堅兄,那皇城司裡都是粗魯的丘八軍漢,道堅兄進得那裡面受人肆意欺辱,還有文彥博在後指使,怕是命都難保啊。”

胡瑗抱著萬言血書的大卷軸,邁步而起,大手在空中一揮,寬大的袖口在空中飄蕩幾番,還有憤怒之言:“走,都隨我去,跪在宮門之外,死諫,今日……死諫啊!血濺五步,不死不休!”

孔子祥從地上一躍而起,壯懷激烈正是此時,振臂高呼:“此去死諫,不死不休!”

幾百太學生,隨著胡瑗出門而去,直去東華門,東華門才是文人之門,那裡也將是這些文人死諫之處。

一邊走,還聽得這些太學生沿路振臂高呼:“誓除文賊,死諫,不死不休!”

街邊之人,看著這些義憤填膺振臂高呼的太學生,一個個不明所以,皆在左右相問:“怎麼了怎麼了?發生了什麼大事了?怎麼這些太學生如此憤怒高呼?”

“我也不知啊,倒也沒有聽說最近朝堂上發生了什麼大事。”

“大事是肯定有大事的,卻還真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奇了怪了。”

“走走,一起去看看,去看看。”

“同去同去。”

不得多久,東華門外,幾百太學生跪在門口,萬言血書拉開橫在頭前。學生之外,還有無數各處趕來看熱鬧的百姓,都在指指點點,談論著今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般場面,把那守門的侍衛也嚇得連忙緊閉宮門,趕緊派人往裡去報。

南城外,甘家村前,依舊還在僵持。

還在涕淚俱下的甘奇,語重心長再說一語:“我甘奇一介白身,何德何能,何德何能吶,能得諸位才俊看重,實在慚愧不已,還請諸位一定不必如此,若是諸位今日在此觸犯朝廷律法,不免會影響來日推舉進考,前途為重,前途為重。”

卻是甘奇越這麼說,滿場眾人越是感動,話語也越是激進:“甘先生,若是朝廷皆是狗賊之輩把持,這官,不當也罷。”

“對,今日先生若是受辱,這官不當也罷。”

“不當也罷。”

年輕人吶,就是年輕熱血。

“不可呀,不可啊,十載寒窗,只為一朝得中。此事我一人去做即可,後果我一人承擔就是,不必牽連諸位。”甘奇說得是搖頭嘆氣。

說完這些,甘奇起步而走,幾步越過滿地的軍漢,到得頭前,喊道:“我自去皇城司,諸位不必相隨。”

眾人見得甘奇自己動身往前而去,哪裡還能不相隨,全部相隨往前,激進之人,更是跪在甘奇面前,口中大呼:“先生,先生吶,不可呀!”

甘奇不看,越過之後,再往前。

一個一個的跪,一個一個的哭,連甘奇都滿心驚訝,才認識多久?這些學生,怎麼對自己這麼有感情了?

甘奇忍著內心劇痛,依舊往前邁步。

已然有人拉住了甘奇的腿,拉著甘奇不讓走。

甘奇還是掙脫開來,繼續往前而去。

李明此時終於算是從地上爬起來了,吐了吐口中的泥草,左右尋了尋,撿起了被扔在一邊的刀,還來不及拍一下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