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葉都是足以奪人性命的劇毒材料,唯有毒王谷中長大的万俟皓月才能一一分辨品種。
“那個……”
隔著錦緞遞上一盒紫土。
相處許久,他們之間的默契很多時候不需要言語,甚至不需要眼神之類的交流,万俟皓月舉手投足他便知道該做什麼。
從蘭陵回來後万俟皓月並沒有返回毒王谷,而是在被焚燬的原地上重新建起樸素大院,向武林宣告万俟家再一次立於雨疏風驟的江湖之中並公開對破月閣宣戰,哪怕,只有他和僕從二人在。
比起韋墨焰的驚才絕豔,万俟皓月也有他的天縱奇智,論武功雖是遠不及出神入化的破月閣閣主,但論起智謀,二人可說是棋逢對手,一時瑜亮。破月閣全力對付重華門等一干門派時万俟皓月並沒有閒著,而是獨自一人佈下天羅地網,不損分毫重創破月閣幾個分會,一步步將自己的勢力向江南逼近。
万俟家的血仇,溫家的舊恨,還有韋墨焰傷害鸞兒的事情他會一併清算,不惜夜曇公子之名赴身滾滾紅塵。
剛剛修剪好半庭藥草,万俟皓月挺起肩背輕捶,額頭上一層細密汗珠均勻剔透。
“休息,吃飯。”觥一如既往地寡言少語。
正要進屋,半開的大門外傳來急促蹄聲及勒馬嘶鳴,面無表情的臉上眉頭皺了一下,轉眼又歸於平靜:“我去看看。”
万俟皓月不喜與人交往,平素有人來訪都是比他更沉默的觥在外面直接把人冷冷嚇走,反正對他而言要與破月閣作對並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或者聯盟。只是今天登門的人似乎有些不同,觥的聲音裡明顯帶著情緒。
“你來做什麼?万俟府不歡迎你。”
也不知是誰觸了他黴頭,竟會這般嫌惡。對於登門拜訪的人万俟皓月一向不予詢問,觥想怎樣便怎樣,在這座府邸中他們是一樣的,都是這裡的主人。搖搖頭正要舉箸吃飯,門外來者低聲絮語傳入,驀地,手中竹筷雙雙落地。
“我來找万俟公子。”
熟悉的,懷念的聲音。
“觥,請紅弦姑娘進來。”
院內刻意疏離的語氣讓夏傾鸞稍微有些心安,至少他沒有拒絕自己。不,本就不該懷疑,世上所有人都有可能憎惡她的身份,唯獨他不會,即便自己手染罪孽如同血魔,他還是會溫柔地為她留一片歸宿。
走出房間,有些陰沉的天色下白衣玉立,紅顏似雪,淡漠清眸中流露出些許只對他才有的依賴,清淨寧和。
蘭陵一別本以為再難相見,誰曾想不過數月之後她竟會主動前來,這恩賜万俟皓月不得不欣喜,卻也不得不湧上擔憂。
若無事發生,她不可能來這裡的。
“稀客,裡面請。”
夏傾鸞並不推辭,徑直跟在月白身影后面走進外堂,可心裡依舊有些猶豫。
剛才,他叫她紅弦姑娘,而不是聽習慣的暱稱。
一族的血海深仇怎會視而不見?同樣是揹負怨恨,夏傾鸞比任何人都明白那種滔天的恨意可以銘記到何種地步,更何況唯一知道內情的人慘死在他面前——被她所守衛的人親手殺死。
“万俟公子,紅弦有一事相求,若公子肯答應,任何代價我都願意償付,哪怕是這條命。”
背光下,不染塵世煙火般的清麗容顏微微垂首。
第五十章 江山不夜月千里
果然是有求而來。
伴在那人身邊,她怎會無故跑來找自己?
万俟皓月並不立刻回答,抬手讓觥關上門後默默坐在桌前,纖長的手指端起茶杯啜飲,眸中琥珀色清亮如水。
夏傾鸞不明白他意欲何為,至少也該詢問下所求之事才對,何至如此沉默淡然?
“韋墨焰同意你來?”許久,平和微帶冰冷的聲音問道。
“自然不同意——”提及那個名字,夏傾鸞心裡一痛,似乎有什麼東西自生命中融化消失。曾經並肩生死的人啊,如今,偏要背對而行,或許此生再不相見。蝕骨腐心的痛意蔓延全身,而她只能強作平靜,逼自己冷漠地說出實情:“我與他再無關係。”
精緻更勝女子的面容沒有絲毫表情變化,可眼底的清冷瞬間消散,他一直等待的,就是這句話。
“鸞兒,坐。”對她的稱呼又恢復至從前,既不問緣由也不問目的,万俟皓月讓了讓身邊的凳子,一杯茶已先於白色身影落座前傾好。
還是那個沉默卻溫和的月哥哥,沒有絲毫改變。夏傾鸞徹底放下懸著的心,雙手捧著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