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戀舊冠,不忍苴履,思運臂指,俾為捍城,然而一鬨之怒,摶沙以散,附循非素,背水誰與,欲以見放湘累,坐譚西伯,擬尼父之應肸召,慕劉季之奪信軍,斯所未喻二也。舊朝典軍,一二狂童,羊狠狼貪,為國妖孽,三冢磔蚩,千刀莽,匪F惟眾怒,實亦私仇,今欲有事於北,勢且必與為緣。就令收跡弛之用,能範馳驅,何忍以傾城之姿,自蒙不潔?況乎趙幟一建,舉國皆敵,內則冢中枯骨,作魑魅之喜人,外則江東獅子,承群盲而吠影。
千夫所指,無疾而死;寡助之至,親戚畔之。若以此為言,斯所未喻三也。龕暴略地,保境待時,關右竇融,錢唐武肅,本為上計,無俟煩言。
然燻茲丹穴,既有待於臣佗,就彼黃金,復難期於五利,雖公孝坐嘯,或不遠嫌,而付奕錢神,空勞箸論。說食云何得飽,作繭只益自纏,斯所未喻四也。夫拯大難者不徇小節,懷遠猷者不辭近怨,苟保大定功,於物有濟,即粉軀隳譽,義猶當為。然自孫權坐大江東,呂蒙非復吳下,器械之利,彼此共之,怠奮之形,相倍猶未。豈得以如陵之甲,狎彼制梃!正恐睹愈風之檄,從此倒戈。既勢絀於攻心,終技窮於畫足。若以此為言,斯所未喻五也。且可靜而不可動者,民情也。可乘而不可抗者,時勢也。十年以來,人鹹思漢,百日之內,運轉亡胡。既非一朝一夕之故,又豈一手一足之烈?吾黨夙懷投鼠忌器之憂,因乏遘螫斷腕之勇,脫移突之見納,信補牢之可期。今事勢既移,前塵成幻,匪直留此虛器,不能已亂,正以懸茲射的,益用獎爭。就令北方之強,可賈餘勇,南風不競,所至喪師,然攘臂者遍閭左,輟耕者闐隴畔,乃至備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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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7梁啟超文集
爭歌小戎,國殤半為汪錡,嗟此血肉之軀,孰非羲軒之胤。
其愚固不可及,在義乃所當矜。豈以害馬之在群,而謂禽獮為當理。夫吾徒所志,寧非靖亂,靖之以致,亂且益滋。更閱歲時,伊于胡底!兩虎同斃,漁入利焉,斯所未喻六也。
綜諸大理,還觀我生,既未容鋪糟啜醨,又安可揚湯止沸?故乃閒事文酒,毋以不樂損年。重理丹鉛,庶幾明夷待訪。豈雲巧避,蓋多苦心。茹荼療飢,匪求人喻。抱璞喪脛,終不自悔。
今茲我國,譬彼中流。
若豆剖終見,瓦全無冀,則吾儕雖欲焦頭爛額,為事已遲。亡國之罪,當與舊朝君相新軍士夫共分之。若幸借雞之勢,或享失馬之福,則竭才報F國,豈患無塗。
錯節方多,索綯宜亟。
此弟子所兢兢自勉,而欲與函丈共之者耳。若承邁往之誠,怵後時之戒,斯固心義,豈敢竊誹。惟揣駑駘,不任驅策。趨舍異路,愴悢何言。窮歲逼迫,而端交集。荒園易主,繞樹無依。暫寄修椽,月日而已。吾師便賃廡箱根絕頂,管領湖山,亦得少佳趣,但苦細弱重累,慮難移巢相就。睽孤多感,我勞如何。尊札已命兒曹寫副,分際君勉、孺博,想同茲惻惻也。
臘不盡十日。弟子啟超皇恐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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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康有為書307
致袁世凱書
(1912年2月23日)
先生閣下:歐陽公有言,不動聲色,而厝天下於泰山之安。公之謂矣。三月以前,舉國含生,汲汲顧影,自公之出,指揮若定,起其死而肉骨之,功在社稷,名在天壤,豈俟鯫生揄揚盛美者哉!今者率土歸仁,群生託命,我公之所以造福於國家者,實僅發端,而國民所為責望於我公者,益將嚴重。
啟超以逋越餘生,感非常知遇,又安敢徒作諛頌之辭,而不竭其翂翂,以圖報稱者耶。竊以為我公今後能始終其功名與否,則亦視乎財政之設施與政黨之運畫何如耳。今大事既定,人心厭亂,雖有殷頑,末從竊發,即一二擁兵自重者,其植基亦甚薄,不足以撼中央之威重,故軍事上險艱,殆無復可慮。雖然,二十年來,國中民窮財盡,國家破產之禍,識者憂之已久,加以今茲軍興,百業俱廢,東南膏腴之區,創痍遍野,當事之未定,人民怨憤有所寄,故生計之苦痛,亦強忍而暫忘之。過此以往,則沈瘵之病徵,日益暴露,非得國手神藥,有乾癟以斃亡已耳。國民生計之險象既如此,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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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7梁啟超文集
於政府財政,比年以來歲入不足,已垂百兆,後此政費之增,有加無已,微論今茲南北兩方臨時軍需填補不易也,而新共和之建設,每歲經常費必且無藝,使歲入僅如其舊,固已有舉鼎絕臏之患,又況舊朝稅強半應歸裁汰,而新稅源復無成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