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我敬你一杯,所謂居廟堂之高則憂其君,處江湖之遠則憂其民,宋朝的王安石老先生這句話經典啊,你曾經也是熱血沸騰,身為應社之骨幹,為了天下鼓與呼,不知道為何要退出應社,這讓我很不理解,險些和你絕交,今日我再次奉勸你,還是多多考慮家國天下,不要總是想著自己的那些纏纏綿綿的事情。”
楊彝的話語說出來之後,楊廷樞的臉色有些發白,想必他們當初肯定發生過激烈的爭吵。
這杯酒不好喝。
楊彝的話語剛剛說完,張溥也跟著開口了。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我等讀書人,路見不平就是要呼籲,如今之復社,就是要盪滌一切的齷齪,淮鬥兄學識淵博,若是能夠將個人之利益置之度外,那就是最好了。”
吳偉業和吳昌時兩人也在一邊符合,讓楊廷樞的臉色更加蒼白。
顧夢麟和陳子龍沒有說話,看著這一切。
鄭勳睿忽然明白了楊廷樞的擔憂,原來楊廷樞早就想到了這一幕,如今張溥等人齊聚在南京,眾人聯合起來說教,楊廷樞肯定不是對手,若是開口說一句,等候的就是數十句的教訓和勸誡,甚至可能是怒語相向,楊廷樞的年紀也不是很大,怎麼可能坦然面對此等局面。
“今日這是鴻門宴還是霸王宴啊。”
鄭勳睿突然開口,令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楊廷樞的眼神裡面有著擔憂,他顯然不願意鄭勳睿趟入渾水之中,可是缺乏了鄭勳睿的幫助,他是無法應對的,故而這個時候,他的表情是非常複雜的。
“清揚兄為什麼這樣說啊,大家一起聚會,都是意氣相投啊。”
“天如兄這話,我不是很贊同,大家因為是朋友,才到一起吃飯飲酒,若說是志趣相投,我就要起身離開了,包括淮鬥兄都是要離開的,若是我加入到了復社亦或是應社之中,那才能夠說是真正的意氣相投了。”
“這個,清揚兄言過了,我等和淮鬥兄說到的是之前的事情,想著勸他迷途知返,清揚兄志存高遠,對於我等之間的交談,看著就是了。”
“呵呵,某剛剛說到了霸王宴,這霸王宴是什麼意思啊,那就是我想著讓你說話,你就開口說話,否則你就是不懂規矩,我認為正確的事情,那就是正確的事情,你若是反對,那你就是黑白不分,甚至是十惡不赦,這世上之事情,若都陷入到此等的霸王規矩之中,那讀書人也就不需要辨別是非了,跟著走就是了。”
四周瞬間安靜下來,眾人都看著鄭勳睿,他們清楚鄭勳睿的學識,故而一直都沒有說到學識上面的事情,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辯論方面鄭勳睿也是如此的犀利。
張溥皮笑肉不笑的開口了。
“清揚兄誤解了,這復社就是聽從眾多讀書人之建議,代表讀書人鼓與呼的。”
“天如兄說的不錯,不過我在這裡大膽了,改正一下,復社代表的是一部分讀書人之意見,並非是天下讀書人的意見,尚有一些讀書人未曾加入到復社之中,難道這些讀書人之意見,就不能夠理睬了,就是對手嗎,此舉恐怕不妥,有一句話說的很好,道不同不相為謀,讀書人之間可以是朋友,但不一定要志同道合,各自保留認識,這也是不錯的,否則就不存在百家爭鳴、百花齊放的局面了,天如兄,你說是不是。”
楊彝早就想著開口說話的,不過鄭勳睿這番話說出來之後,他被噎住了,的確如此,個人的選擇是自由的,就好比說楊廷樞自願退出應社,不應該遭受譴責,那是人家自己的選擇,若是端著衣服聖人的架子批評,那就真的有些霸王的滋味了。
也就在這個時候,年紀大一些的顧夢麟開口了。
“清揚兄和天如兄說的都是有道理的,今日大家聚會,就是飲酒,其他事情不談,不談,來,我敬大家一杯。。。”
。。。
酒宴比預期時間結束早很多,之後眾人在未出現爭論,張溥和楊彝等人也不提楊廷樞退出應社的事情了,不過兩人對楊廷樞的態度驟然冷淡下來了,幾乎到了視而不見的地步。
酒宴結束之後,到秦淮河去的事情也泡湯了。
離開酒樓之後,看見楊廷樞心事重重的樣子,鄭勳睿很嚴肅的開口了。
“淮鬥兄,男子漢大丈夫,頂天立地,既然做出了選擇,那就勇敢面對,這世上的事情本就是如此,有舍才有得,若是想著任何時候都其樂融融,那就什麼事情都不要想著做,你既然退出了復社,就不要在乎張溥和楊彝的態度。”
楊廷樞瞪大了眼睛,看著鄭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