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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

楚子航直接穿越草坪走過,任憑水灑在他的褲子上,沒什麼可在乎的,在這個暴風雨的夜晚,他回到家就該是溼透的。現在他只想走一條筆直的路線,用最少的時間進入客廳,而後去二層自己的房間。他剩下的體力不多了,大概還能支撐著走上幾百米,要慎用僅存的體力。

客廳的燈亮著。但顯然“爸爸”不在家。“爸爸”不在家是個常態,確實那輛賓士S級也不在車庫裡,媽媽那輛寶馬倒是在,可是這個時候她不該正跟那幫阿姨在什麼酒吧裡喝那種滲紅茶和綠茶的威士忌,大聲說笑麼?

楚子航推開門,媽媽裹著一床薄毯蜷縮在沙發裡。這個女人總是這樣,睡相狼狽,昂貴的絲綢睡裙上全是皺褶,倒像是纏著一張抹布,開氣的地方整條大腿暴露在外面,那床薄毯卻被她抱在懷裡,像是小孩睡覺喜歡抱個娃娃。

屋裡瑟瑟的涼,空調吹著冷風,溫度還是楚子航走前設的,可那是陽光熾烈的上午,現在是暴雨忽降的晚上,難怪這女人把毛毯抱得那麼緊。

楚子航經過沙發時停步,默默地看了她一秒鐘,聞到一股濃重的酒味。楚子航隨手扯了扯毯子,把她暴露出的身體蓋上,轉身上樓,直接進了二樓的衛生間。

他輕手輕腳地把門插上,又檢查了一遍鎖,確認不會有人突然闖進來。而後他的唿吸突然急促起來,無力地靠在門上,一手夾緊腰間,一手把溼透的T恤扒了下來。右下腹上壓著一層層的紙巾,下面的傷口已經有點結痂了,但是一動又裂開,小股鮮血沿著身體一直往腿上流。他從吊櫃裡拿出醫藥箱,從裡面找到了破傷風的疫苗、碘酒和繃帶。

把那些被血浸透的紙巾一層層揭開後,露出了簡易包紮的傷口,簡易的程度令任何醫生都會驚悚得喊出來。“這簡直是胡來!”醫生們大概都會這麼喊。

確實是胡來,包紮傷口用的是透明膠帶,用在紙板箱上的透明膠帶,上面還可笑地印著生產企業的商標。楚子航咬牙,猛地撕掉膠帶,血汩汩地湧了出來,他立刻用衛生紙按上去把血吸掉,同時隔著衛生紙捏到了傷口裡的東西。

一塊尖銳的碎玻璃,大約有一寸長,全部沒進傷口裡了。懸橋下墜的瞬間,他撞在了潤德大廈碎裂的玻璃幕牆上。爆血的時候,強悍的龍族血統剋制了出血,大量分泌的腎上腺素甚至讓他感覺不到疼痛,但隨後的虛弱感就讓這種疼痛加倍強烈。畢竟還只是個人類的身體。

即使觸到那塊玻璃也痛得讓他面部扭曲,這東西就像是長在他的身體裡了,是他的一塊骨骼,要拔掉它就像是拔掉自己的一根骨頭。

他深唿吸幾次,抓過毛巾咬在嘴裡,猛地發力……細小的血珠濺到了鏡子上,他把那塊沾著血汙的碎玻璃輕輕放在洗手池的臺子上。

他沉默了半分鐘,拔出玻璃的瞬間劇痛讓他脫力了,唯一清醒的只有大腦。更換了新的衛生紙後,他用一次性注射器抽出破傷風疫苗,注入自己上臂的三角肌裡,他在二年級的“緊急救助”課上學過全套。然後他用酒精棉球直接擦拭傷口,雖然這無異於在傷口上再割一刀,所有家用的醫藥箱裡沒什麼比酒精更好的消毒液了。染紅了所有的酒精棉球后,傷口不再出血了。

他把雲南白藥軟膏抹在一塊紗布上,按在傷口上,以繃帶在腰間一圈圈纏好。

他換上一件白襯衫,把下襬扎進皮帶裡,這樣繃帶完全被遮住了。在鏡子裡看上很正常了,只是臉上少了點血色,“爸爸”和媽媽大概都只會覺得他睡眠不好而已。

他把染血的棉球紙巾、注射器、碎玻璃全部收入網球包裡,抓過一塊毛巾把地下的血跡擦乾淨,最後檢查了洗手間的每個角落,確認沒有留下任何哼唧。不知道什麼時候他養成了這個習慣,在家裡抹掉一切哼唧,在這個屋裡生活的楚子航完全是另外一個人,跟卡塞爾學院沒有任何關係,沒有任何特別的地方——聽話、認真讀書、喜歡打籃球、不看電視、喜歡上網、偶爾玩遊戲機、連喜歡的偶像都是所謂的“優質偶像”王力宏。有時候楚子航自己都覺得那樣一個人真是蒼白得像個紙人,可父母為他們擁有這樣紙人似的“優質後代”而相當自豪。

而如果他們看見這些沾血的東西,大概再也不會自豪了,會覺得自己養了一個怪物。

沒人喜歡怪物,即使怪物心裡有很多很多的事,心理幽深綿長如一條古道,可是沒人會去探尋。為此你是否願意換張蒼白好看的臉給別人看?楚子航拉動嘴角,蒼白【】

楚子航拎出行李,檢查了護照的有效期之後下樓,臥室裡始終有一隻收拾好的行李箱和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