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細碎的白色灰燼自紙縫中紛揚而出,迷了二人的眼,也蒙了他們的心。
“哥!”白蒼奇瞳孔縮了縮,忍不住攥緊了白羽意欲抽離的手腕。
白羽未置一詞,面無表情地將手覆在蒼奇指骨之上,而後,用力將其一根根掰開,緩慢卻堅定的動作透著決絕的意味。
“你年紀也不小了,成婚一事不宜再拖延,否則,你父母在天有靈也不會安息的。”
蒼奇一個騰躍自窗中翻出,攔住轉身欲離開的白羽。
“我錯了,哥,原諒我這一次。”從未有過的挫敗和恐慌襲上心頭,白羽決然的態度叫他失了慣有的沉穩自信,如墨的眸子黯然無光。
白羽側身避開他伸來的手,五臟六腑灼得生疼,他恍惚地瞧了眼蒼奇涼薄的唇,近乎自虐道:“你沒錯,是我錯了,沈父沈母未從墳裡爬出來捅我幾刀已算是對得起我了。”
“不過,你也要記得,感情最經不起謊言的敷衍……以後遇上真心喜歡的姑娘千萬別算計她,不然有你苦頭吃。”
白羽垂下眼睫,一字一句說。
“現在知道也不晚是麼……哥,這世上你最疼我,這事你不會介意對不對?”
蒼奇心疼地望著白羽垂在身側緊握成拳的手,小心翼翼地上前一步擁住了他,感覺懷裡的身體抖得厲害,忍不住低頭吻住他略顯蒼白的唇。
自被摟住的那刻起白羽便打起了劇烈的寒顫,像是從頭到腳潑了一桶冷水,留存心底的最後一絲希冀也被凍結。
介意?
我有介意的立場麼……
唇上傳來熟悉的溫度,白羽心裡那壓抑多時的火氣再也抑制不住,以燎原之勢轟然爆發了出來。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咬破了衝入自己口中的軟舌,並在噁心的血腥味彌散之前,抬起左臂纏上對方手肘,屈起上體狠狠給了蒼奇一個過肩摔。
“把我當婊子是吧,真能耐啊!”
白羽扯下左耳上染血的墜子砸到地上,下一秒便將毫無章法的拳腳劈頭蓋臉招呼到蒼奇身上。
蒼奇本就對他毫無防備,狼狽倒地後也未曾出手格擋,這頓打自是捱了個結實。
眼見勢頭不妙,衛瑜瞋目大喝一聲:“住手!”,隨即便擲了蛇鏢以迫開白羽。
到底還有些分寸,這一擊他僅用了三分力度。
孰料白羽竟避也不避,任由那破空之物劃過一道詭譎的銀線直直刺向自己命脈。
蒼奇手腳冰涼,屏息去擋,不意竟被白羽屈膝制住,他驚懼地望向那張熟悉的臉,緊繃的心絃幾欲斷裂。
“我若是不痛快,那誰也別想痛快……”
白羽陰惻惻地說完這句話,便揚起右手精準果決地扣住了咫尺間泛著寒光的鏢物,修長的五指大力合攏。
鏢刃入肉之音清晰無比,“噗”的一聲,先是極輕微,而後慢慢放大、放大、再放大,於白蒼奇耳邊轟鳴不絕……
白羽卻沒事兒人似的淡笑了聲,從從容容地拔出陷入手心的鏢物,瞥了眼竹屋方向猛然甩了出去。
他眼力極佳,腕力亦不錯,那血紅鏢物竟如離弦之箭般穩穩地釘進了衛瑜耳旁一尺來寬的木柱,沒入大半。
冷汗自頰邊滾落,衛瑜僵在原地絲毫不敢動彈,右耳幾乎是緊貼鏢刃,那種寒冷徹骨的溫度叫他頭皮發麻,。
刺目的黏稠液體滴滴答答蜿蜒而下,落地後綻開點點血色斑痕,見此狀白蒼奇再也忍不住了,臉色黑得發紫:
“你鬧夠了沒有!這是可以拿來開玩笑的嗎!”
白羽沒心沒肺地笑著:“是有點痛呢……”他皺眉舔了舔自己那血淋淋的修長指骨。
白蒼奇霎時喉間一緊,什麼話也講不出了。
撕下一截衣襬裹上流血不止的創口,白羽緩緩直起身,面色恢復了慣常的自然:“昨夜你為我擋了一刀,讓我想通了不少事,現在我反倒後悔了”
他瞥了蒼奇一眼,眸中深藏的悲色一閃即逝:“清醒的代價太大,倒不如生生受了這傷來得簡單。”
白蒼奇知其心結難解,卻不知嚴重如斯,眼見上一秒還發了狠揍他的某人,下一刻竟似看破紅塵般心如止水,無波無瀾,心猛地一抽,痛到痙攣。
攥緊了掌心那道猙獰的傷口,白蒼奇聽到自己喑啞晦澀的聲音低低響起:“你說後悔?後悔什麼?後悔沒死還是後悔同我歡好?”
白羽不鹹不淡地笑了笑,轉頭向竹屋走去,和蒼奇擦身而過之時心底狠狠啐了一口: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