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跑啊!”
一身材高大的黑衣壯漢粗喘著步步逼近衚衕的角落,手持一把滴血的長劍,鐵質劍身在慘白的月色下泛著冷光有意無意地劃過青石板的地面,刺耳尖銳的滋滋聲時斷時續,催命般折磨著聽覺神經。
牆角處傳來的虛弱而又痛苦的呻/吟,看輪廓應該是一名十一、二歲的孩子,他蜷縮著身子看不清表情,一身錦衣早已破破爛爛,血跡凝固成黑色斑斑駁駁地佈滿全身,手裡還緊緊攥著一枚玲瓏潤白的大塊玉佩,而那連繫著的綬帶也已被源源不斷流下的鮮血染成了血色,悽慘狼狽的模樣讓人不忍直視。
白羽此刻才深刻認識自己穿了的事實,這裡不再是二十一世紀那個法治社會,這裡封建、落後、腐朽,甚至是浮華、骯髒,醜陋。
這種落差他無法接受,卻又無能為力,矛盾衝撞下由心底湧出了一股抑制不住的激憤之情,宛如噴薄的火山般,強烈得全部化成了衝動和熱血,叫囂著宣洩。
可想而知,在那黑衣人揮劍的一刻,白羽義無反顧地跳了出來……說他不自量力也好,魯莽輕率也罷,終究這種情況下再怎麼樣他也做不到冷靜。
聽到身後的響動,黑衣人倒是警覺地飛快轉了身,平靜無波的眸子掃向了他。
白羽心悸,他不是沒想過此人看到自己後將露出的表情:猙獰的,殘暴的,慌張的,無措的,但他怎麼也沒料到會是這種,眼前人的樣子完全像是吃飯睡覺中途被人打斷了一樣,淡定無比;尤其是當他木著臉色望向自己時,根本和瞧一個無足輕重的死物無異。
一個完美的殺人機器!
白羽手心沁出了冷汗,指節發白,直著眼瞪著不斷靠近的黑衣人,緩步後退,他本想引開此人讓那個孩子逃走,可眼下都這種情況了,小孩兒竟還是一動不動,若不是偶爾能聽到牆角微弱的呻吟,白羽幾乎錯覺地以為他已經死了了!
“等等,你、你不問問我是誰再動手?”白羽強作鎮定,緊握手中唯一的武器——象牙扇,冷著目光與之對視。
黑衣人一言不發,臉隱在夜色中迷濛不清,卻絲毫不減周身的戾氣,他穩穩地邁著步子,不徐不緩,恍若一切盡在掌握之中,悠然自信。
白羽被他散發的王霸之氣所懾,下意識屏住了呼吸,心臟怦怦直跳,他從未有過這種感覺,渺小脆弱到任人宰割,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手與菜鳥的區別麼……
如果說他現在有什麼遺言的話,那絕對就是:
小盆友們,千萬不要隨便好奇,好奇心是真的會害死人的啊啊啊啊!
眼見著黑衣人毫不猶豫地執起長劍,動作熟練而優雅,華麗的招術勢不可擋,晚風徐徐吹過,帶起絲絲令人作嘔的濃重血腥味,白羽忍不住變了色。
擺在自己面前的是兩條路:第一,往回跑,還不定能跑得過人家的輕功;第二,硬上,拼了自己積攢多年的人品感化對方。
白羽不愧為二逼青年中的典範,二話不說就選了第二條。
只見他果敢無畏地向前踏了一步,拱手做了個揖,豪氣干雲地開口道:“這位壯士,在下乃當今聖上欽點探花李尋歡是也,江湖人稱“小李飛刀”,偶過此地,望兄臺賣個面子,放過那位小兄弟可好?!”
接著便是“唰”地一聲,白羽背起著一隻手,瀟灑無比地展開了手中摺扇,象牙白的骨架泛著瑩瑩的光澤,他正義凜然地望著黑衣人陰鬱的眸子,劍眉微挑,一派大俠風範。
“少廢話,留下你的屍體就饒你一命!”黑衣人生硬地開口,眉眼間滿是掩不住的清冷徹骨。
白羽搖著扇的手一頓,四十五度角仰望黑衣人:
“壯士……留別的行不?”他微微咬唇,美目流轉、秋波四溢,那憂鬱感傷的俏臉真真讓人忍不住憐惜擁吻的欲/望。
(畫外音:……這不要臉的貨竟是使出了美人計!)
不過專業殺手就是專業殺手,黑衣人完全不解風情,徹底無視了眼前搔首弄姿的某人,右腿後撤一步,果斷拉開了格鬥的架勢,火力全開……
白羽哽住了:
……臥槽!再牛逼的肖邦也彈不出老子的悲傷!!!
“再等等,這位壯士能否聽我說完最後一句話再動手?”白羽暗暗抹了一把冷汗,不抱希望地垂死掙扎道。
不過黑衣人聽到此語倒是放下劍,深思熟慮了一番,終究極為厚道地點了點頭。
“那就好,”白羽森森吸了一口氣,“其實我的真實身份是你二姨的夫婿家對面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