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聽我的話非要跑醫院裡來找我,已經很可以了,你這大半夜的擺出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是怎麼一回事兒?你是因為缺覺,所以大腦供血不足還是怎麼的?”嚴冬棋索性不回房了,緩緩地將胳膊抱在胸前,滿臉都是不解和不快。
韓以諾沉默了一下,咬了咬下嘴唇然後開口:“我聽海哥說你在醫院的時候嚇壞了,光想著第一時間就見到你。”
這小子每次出其不意就打直球的性格讓嚴冬棋根本生不起氣來,他的臉色緩了緩,聲音也輕柔下來:“都說了沒事兒,就是手上不小心受了點兒傷,我就是大半夜不想讓你跑。”
“我不希望你在遇到問題的時候,我是最後一個知道的。”韓以諾看著嚴冬棋的眼睛,認認真真的說道。
嚴冬棋聽到這句話時,心裡暖了一下,有股酥酥麻麻的感覺緩緩瀰漫全身,讓他有點兒想微笑:“我就知道你這個德行聽了這事兒得操心。你看看吧,你今天著急忙慌的跑過來,一點兒用也沒有,我們大人的事兒,你個小孩兒瞎跟著湊什麼熱鬧,又不能解決……”
“我不是小孩兒!”韓以諾突然大聲打斷他的話。
“哎呦大半夜你喊叫什麼呢,嚇我一跳。”嚴冬棋猛地被他這聲叫喚嚇著了。
韓以諾定定的看著對面的男人,在心裡發酵了一晚上的憋屈和不甘心終於找到了一個爆發點:“我不是小孩兒!你憑什麼總是把我當小孩兒!我最煩你這樣!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把我放在和你平等的位置上,好好的看著我!”
他一通喊完之後也沒覺得心裡的憋屈能消散一點,所以沒有理會嚴冬棋錯愕的表情,轉身回到房間把臥室的門狠狠摔上。
嚴冬棋簡直都有點兒嚇懵,他老覺得韓以諾又乖又聽話,一向是自個兒指哪兒打哪兒,從來沒見過這孩子這樣的一面。
男孩兒比他高大健壯很多,猛地沉下臉來朝他發脾氣,居然讓嚴冬棋覺得有點兒發憷,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是不能把韓以諾當小孩兒了,發起火來絕對是純爺們兒。
但是這發火的理由也太扯淡了吧?
嚴冬棋越想越覺得不可思議,難道是青春期到了憋的?他記得自己高中那會兒脾氣也不怎麼好,滿腦子就是姑娘姑娘姑娘的。
“神經病。”嚴冬棋路過韓以諾房間去洗手間的時候,實在沒忍住,衝韓以諾臥室的方向比了一箇中指。
韓以諾衝回房間摔上房門之後,靠在房門內側低低的喘息。
他看到了嚴冬棋看到自己發火的時候難以置信的表情,但是他就是控制不住的向他發脾氣。
因為自己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卻被置身事外,因為自己明明急得要死卻什麼忙都幫不上,因為自己明明是嚴冬棋的弟弟卻比不上一個外人來得親近,還有……因為那個叫什麼穆子禮的,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眼神和對著嚴冬棋親密輕柔的語氣。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他憤怒不已,而最讓他生氣的,就是嚴冬棋總是拿她當小孩子看。
其實他已經被這件事困擾很久了,但是一直不敢給嚴冬棋說,害怕嚴冬棋聽過之後反而更會嘲笑他幼稚。但是他真的不甘心,他想像一個男人一樣呆在嚴冬棋身邊,想要回報他對自己的關懷,哪怕是一點點也好。
總也好過自己現在只能接受他的照顧和關心。
他只是不想要永遠的被嚴冬棋照顧而已,這樣不對等的關係,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發讓韓以諾覺得煩躁不已。
韓以諾的呼吸慢慢平靜下來,他在門上靠了一會兒,然後緩緩地走向床,脫了衣服把自己扔在床上。
他只要一停下來,不由自主的就會想到,在回來的路上嚴冬棋和那個男人之間親暱的對話,嚴冬棋那種順從,甚至是有些聽話的感覺,讓坐在後面的自己聽得胸悶。
不要吃刺激性食物還有別抽菸喝酒什麼的,醫生肯定已經叮囑過了吧,那個叫穆子禮的男人有什麼好重複一遍的,他哥也不是傻。韓以諾有點任性的想著。
他越想就越生氣,最後忍不住又從床上翻坐了起來。
可是他沒有辦法否認,那就是,他嫉妒這個他只見過一次面的男人。
因為他多麼希望,在自己對他哥說“你少抽點菸,對身體不好”的時候,這個男人也能順從的說一句“我知道了”,把他的話好好地聽進去。而不是總是用看小孩的眼神無奈的看著他,然後說一句“小屁孩兒管這麼多”或者是連這句話都懶得說,重新再取一根菸出來。
在這個世界上,他只要有嚴冬棋一個人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