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就道:“誰在外頭伺候?”
話音才落,就進來一個宮女,蕭清婉道:“你去院子裡,看看明月去了沒。若沒,就對她說,叫她送果子時再捎一句話——皇后娘娘請宸妃娘娘午時過來用膳。若她已去了,你就親去鍾粹宮走一遭。”那宮女應喏出去,蕭清婉又對穆秋蘭道:“對李公公說,打發一個小太監去太醫院,將王太醫請來。”
第56章 醫事
穆秋蘭走去知會了李明貴,青鶯給蕭清婉拿過一個絳紫織金靠墊兒,蕭清婉便歪在炕上,心裡思量著昨日的事兒:皇帝年長了自己近二十歲,閱人觀事自然要更深刻些。略有不到之處,便有所察覺。皇上待自己格外另眼相看,此固然是好,但他到底是九五之尊,非尋常人家的男子,自己也並不敢罔顧規矩,十分親熱,若哪日一不留神,言行或有不趁他心意處,只怕就不是失寵那麼簡單了。加之後宮眾多妃嬪,事端重重,如今的情形倒有些如履薄冰了。如此想了一陣,雖是她心智極佳,究竟也只是個二八年華初作人婦的女子,身陷此等險境竟生出了些許懼意,手上也冷了,就端了茶碗吃了幾口。
兩口熱茶下肚,她心中略定,便對一旁侍立的青鶯道:“將姐姐送來的柿子,洗剝兩個上來,再燉上一壺茶,待會兒有人來的。”正說著,卻見門口一個影子晃了過去,便又道:“去瞧瞧,是誰在門口,待進不進的?”青鶯出去瞧了一回,就同文燕一道進來,原來方才在門口影著的人便是文燕。
蕭清婉見她進來,就笑道:“今日是怎麼了,敢情穆姑姑同你,都是昨個夜裡多吃兩杯濃茶,一夜不睡也不睏倦,不去歇著倒在門口做些什麼?”文燕卻在炕前跪了,道:“奴婢有罪。”蕭清婉就放了手裡的茶碗,坐了起來,道:“什麼事?”文燕只望著皇后,嘴裡囁嚅著不敢說。蕭清婉就道:“穆姑姑去歇息罷,那事兒本宮記下了。青鶯去把茶點備下。”二人應聲去了,文燕見屋內無人,才低聲將養心殿外一事說了,只略去了贏緯責問姓名一節,道:“奴婢得罪了皇長子,給娘娘惹禍了。”
蕭清婉聽著,原本蹙著的眉卻漸漸舒展了,但聽她笑道:“本宮還道是何事,不過是皇長子罷了,你倒慌成這樣!你是本宮身邊的人,他敢將你如何?且你只是一介宮女,他貴為皇子,若為了這點點小事,就同你過不去,那是他自己不尊貴,又欠他父皇教導了。你只在這宮裡待著,不必怕什麼。”文燕聽了皇后的話,略覺心安,但憶起皇長子走時的神情,便又有些惴惴的,只是那情形羞於對人啟齒,又見皇后低頭想事,也不敢再說什麼了。
過了半頓飯的功夫,青鶯拿上了茶點,李明貴進來奏報道:“娘娘,王太醫來了,現在門前等候。”蕭清婉對文燕道了句“你也去歇著罷。”便道:“請他先到前堂裡坐,好茶招待。”說畢,便起身到屋裡,重新整理了妝容,才又出來。
走至正堂,那王旭昌果然在堂中坐著,二人見禮過,各分賓主落座,蕭清婉便就笑道:“本宮才回來,就聽宮人來報,說王太醫一早就來了。本宮怕誤了事,就著宮人去請了太醫過來,倒是沒耽擱王太醫差事罷?”王旭昌道:“不過是太醫院裡例行的公事,娘娘太客氣了。微臣本不該一早就來攪擾娘娘清淨,只是事關皇嗣,臣不敢疏忽。”話到此處,他卻閉了口,看了看一旁立著的青鶯。蕭清婉會意,笑道:“太醫但說無妨,她是本宮貼身的人。”
王旭昌便道:“今晨,臣去絳雪軒為淑容娘娘請脈,竟發覺娘娘的胎像十分不穩,時時有滑胎的可能。”蕭清婉心中一驚,忙問道:“可能保住?”王旭昌道:“娘娘莫急,臣已給淑容娘娘開了方子,連吃上五日,就不妨事了。”蕭清婉心下略安,輕吁了口氣。卻聽王旭昌又道:“只要淑容娘娘照方吃藥。”蕭清婉聞言,便看著他,問道:“此話何意?”王旭昌低聲道:“臣給淑容娘娘把脈,察覺娘娘有服食過避孕藥物的痕跡,雖是斷了一些日子,但肌體受了損傷,故而胎像不穩。”蕭清婉聽了這話,心裡暗道:這倒合了日前那事,我那時還將信將疑,如今看來竟真的了。她這般作為,究竟她只低頭悶想,一時也沒言語,但聽王旭昌又道:“不僅如此,淑容娘娘近日仍有服食傷胎食物,雖是量上不多,但長此以往,龍胎是必定保不住的。”
蕭清婉微怔,心念如電轉過,面上仍是淡淡,道:“王太醫忠於職守,固然是好。只是這等大事,王太醫為何不直接稟報皇上呢?”王旭昌微笑道:“娘娘是六宮之首,這後宮事務,自然要請娘娘主理。娘娘要如何決斷,自然都是娘娘的意思,不是臣子能過問的。”蕭清婉會意,淺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