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件事情離開林倩兒的家以後,我才想明白,我為何會先去林倩兒家,這其實不符合常理。我應該先回自己的家看看,何況我二叔現在的情況還未知。
自己家的情況瞭然於胸後,我再去林倩兒家才正常。
如今準備回家,我才想明白這件事,我並非不懂輕重,而是有些排斥回家,因為有些事情,我害怕面對。
當初我離家出走,我二叔還是被鬼上身的狀態,而且說什麼就要弄死我,我屬於是迫不得已才跑出去。
二叔是孤家寡人,我這個侄子,對他而言就像兒子一樣,我也一直把他當成是自己的父親。
如今二叔生死未卜,離家這麼久,我很怕自己開啟家門,看到的是他慘不忍睹的屍體,那我真是慘到底了。
出去折騰這一圈,我失去的東西太多,心裡已經無法再承受失去更多,何況二叔對我而言又是這麼重要的人。
我同時也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那就是二叔和我走之前的狀態一樣,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看到我以後,也還是會六親不認,說什麼就要弄死我。
不過真是這樣的話,我也能接受,至少說明他還活著,當初的我是弱雞一個,他很容易就弄死我,如今的我已經和當初不可同日而語,不怕他折騰我,只要他人還在,我至少能想辦法救他。
腦子裡想著這些令人心煩的事情,我回到了家,說準確點,應該是我二叔的家。
我倒是也有自己住的地方,可對我而言,那裡只是棲身之所,回到二叔的家,我才有回家的感覺。
二叔所住的地方是城中村。由於這個地段的房子便宜,很多農村人會選擇在這裡生活,不過大部分人都不是坐地戶,他們連這裡的便宜房子都買不起,而是會選擇在這裡租房生活。
很多人在這裡奮鬥了十幾年,其實也攢不下幾個錢。一些人是給孩子賺上大學的學費,一些人拼命賺來的錢,最後又都用來治病了。
還有一些人的夢想是在城裡買房,不過我所在的三線小城市的房價最近幾年漲得厲害,他們賺錢的速度遠遠跟不上房子漲價的速度。
這些我都是聽二叔講給我的。
和這些人相比,我二叔的情況要好很多,他屬於是這裡的坐地戶,房子就是他自己的。
二叔經常喝多的時候和我炫耀:“等你二叔我再賺點錢,就把這房子賣了,也帶你去住住樓房。”
說這話的時候,二叔滿眼放光,對他而言,能住上樓房,就已經是光宗耀祖的事情了。
二叔的一個好朋友,曾偷偷當我的面說二叔的壞話,說二叔玩心很重,也正是因為這個原因,二叔才遲遲沒有成家。
其實不用那個人說,我也大概知道,二叔的快樂的確簡單,他很容易滿足。不是因為我,像他這樣的個性,絕對不會去碰這種和死人有關的生意。
離二叔的家越近,和他有關的事情,我就會情不自禁的想的越多。
同時我也異常的緊張,甚至眼淚都出來了,我少見的開始自言自語:“二叔二叔,你千萬不要有事,最好我一進屋,就能看到你坐在炕上喝大酒的畫面,你和高了怎麼耍酒瘋都行!”
二叔家的位置也很好,屬於是城中村裡面的中心地段,風水很好。
不過我還沒等走到二叔家的時候,就已經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以往去二叔家,我都會發出城中村裡面很有活力的感慨。
說實話,在城中村裡逛,比在城市裡逛有意思多了。
這裡的每家每戶都挨著,村子裡有任何的活動,大家就都從家裡面出來,熱鬧的很,人和人之間也很有人情味。不像城市裡的人群,感覺高樓對人不僅是空間上的阻隔,還有心裡的阻隔。人與人之間冷漠了不少。
如今走在城中村的小路上,半天見不到一個人,我心裡莫名感到一絲慌張,心說這是什麼情況,難道這裡也出事了?
我一面感到疑惑,一面繼續朝二叔家的位置走,就快走到時,一個面向樸實的中年男人出現在我的視野裡。
此人一看就是平日在各種工地裡面遊走的力工。
我攔住他的時候,他有些詫異,略顯警覺的看著我。
我心說怎麼他看我是這樣的表情,跟著才意識到是自己身上衣服的問題。
我們倆身上的服裝,一下子就拉開了我們的距離。
為了消減這種距離感,我立馬開口:“大爺您好,我就是朝陽村的人,前段時間出門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