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住——
“永勁……別走……”她眼瞳迷濛,似醒非醒的。
他一頓,感覺到她掌心的細膩,深吸了口氣,沉語:“你不該喝酒,還醉成這模樣,明早起來肯定要鬧頭疼的……我去叫綠袖和香吟過來。”
“不要、不要……”她頭在枕上胡亂搖動,“我、我沒醉,只是有點熱,連腦子也發熱……你別去叫綠袖和香吟,別打擾人家,她們不再是單獨一個,有人陪在身旁的,你別去……我沒醉,你別去……”
伴在她身旁好些年的兩個丫鬟都有了歸宿,有了孩子,而她的婚約尚在襁褓中時便已訂下,到得如今,仍一人獨處。年永勁一時無語,憐惜之情大增,不禁反握住她的手。
漸漸,她氣息轉為緩長,朱唇噘了噘,嘆著——
“我該拿你怎麼辦?永勁,你說呀……我該拿你怎麼辦……”
他目光微沉,心湖震動。
“你醉了,別說話,快睡。”
“我沒醉。”她是想大醉一場,醉得不省人事最好,偏偏還留著一縷意識,教她想笑也想哭。癟癟唇,她又語:“……永勁……你又要拿我怎麼辦呢?我追著你……追得好累、好辛苦,你要拿我怎麼辦……”
“你在說醉話。”他武斷地道,掙開她小手的掌握,替她脫去繡花鞋,跟著拉來軟被蓋在她身上。
她該拿他怎麼辦?
然而,他又該拿她怎麼辦?
他不曾思考過這樣的問題,如今教她問出,她的話猶如琴音,字字觸動著他。
鳳祥蘭不再反駁,嚶嚀了聲,唇角淡牽,卻是道——
“永勁……你不是想拋下這裡的一切,跑得遠遠的?你帶著我一塊兒吧?你要踏遍山川原野,我就帶著一張琴,學那些外族姑娘,天天為心愛的男子撫琴歌唱,若是……若是你揚船出海,寄之餘生,我也要跟在你身邊,當你的海妻,可好?永勁……可好?”
他似乎聽不僅她說些什麼。
抿著唇,沉眉深目,他瞬也不瞬地瞪著她。
閨房中散著姑娘家獨有的馨香,隨著他翕張的鼻翼鑽進胸肺之中,他想,是教那抹香氣給擰亂了思緒吧。頭突然變得好重,而心跳得好響。
“你在說醉話。”他再次道,近乎責怪的語氣。甩甩頭,他忽地立起,轉身大步往門的方向邁去,彷佛在逃避什麼。
“永勁——啊——”
身後陡地一響,年永勁迅速回頭,就見醉酒的她竟從床榻跌落下來,不知撞傷哪兒,小臉痛得皺成一團,都快流出淚來。
“你——”心一驚,他忙奔回床邊,再次抱她上床。
“你就不能躺著安分睡覺嗎?”他低吼,正欲察看她的手肘,姑娘家的藕臂卻如蛇般攀上,在他頸後緊緊交疊。
“祥蘭?!你、你幹什麼?!”不行了,他頭更重、更暈了。
她為什麼說出那樣的話?
她要學外族姑娘,天天為心愛的男子撫琴唱歌?
她要跟在他身邊,當他的……他的海妻?
不該是這樣!
他不會永遠留在原地,該離開時,他獨自一個走得瀟灑,怎可能帶著她?一朵讓眾人供養在掌心的清蘭,嬌弱非常,清麗奪人,要怎麼隨風飄泊、受風霜苦雪?
“放開……”他咬牙低語,想將她雙臂扯下。
突地,那張泛著熱氣的嬌容在他懷中一抬。
他尚未瞧清她的神情,溼潤的柔唇已湊了上來,親他的頰、他的下顎、他的嘴角,在他震驚得說不出話來的同時,完全壓上他的唇,香舌順勢竄進,在兩排齒間遊移著、徘徊著、誘惑著……教他熱血急速往腦門衝。
好軟……好熱……像在作夢一般……
難以自持的,他齒關竟是一鬆,雙目合起,順著情慾與她的小舌糾纏起來。
不是夢,是真實存在,她就在他拘臂彎中,嬌軟地任他擁抱。
老天,她竟是這樣芬芳!
“……永勁……永勁……”她的手改而捧住他的臉,不住地摸索著、撫觸著,兩顆心劇烈激盪,在彼此懷中顫抖。
不——
不對——
她不是他的、不是他的……她是永春的妻!
剎那間,一道冷流兜頭罩下,年永勁驚喘一聲,猛地推開懷中的她。
他倏地起身,退出好大一步,雙目瞪著,表情十分可怕,似乎受到極大的驚嚇,完全無招架之力。
“永勁……”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