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房子也要等到明年開春,這一住進去一時半會兒可就不好搬了。一般的人家還真不願意招這個麻煩。
幾戶移民很快就來了,安頓下來了。
宋希混在人群中跟著過去看了看。新來的幾戶人家搬家搬得很徹底,傢什不缺,只是沒有柴火。村長在喇叭上號召大夥給送點柴火。送的人不多,送去的柴火也不多。冬天那麼冷,現在平時做飯都算計著不敢多燒火,誰捨得把自家柴火白白給別人啊,今冬買煤的錢還沒著落呢!
宋希有些無奈,到底還是一家送了一車苞米秸稈一車苞米茬頭。現在捨不得柴火,冬天都去山裡砍柴的話到時遭殃的還是他春天才種下的小樹苗。
新搬來的幾家都姓程。一家七口人,四代同堂,曾祖母,祖父祖母,爸爸媽媽,十來歲的一對小姐弟。一家六口,祖父祖母,爸爸媽媽,兩個女兒,大的十來歲,小的三四歲。一家五口,祖母,爸爸媽媽,兩個十七八歲的兒子,雙胞胎,長得一模一樣。最後一家只有三口人,三十來歲的女人,帶著兩個五六歲的男孩,一個兒子一個侄子。
最後一家宋希多看了兩眼,回頭就送了一捆木柴到大柱嬸那裡,讓人找時間以她自己名義給送去。年輕寡婦,他一個單身男人還是做好事不留名的好。
幾戶移民,除了不懂事的小孩子,臉上都帶著幾分茫然。家園被毀,背井離鄉,親友天南地北分散,以前的好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人安頓下來了,地還是個問題。村子除了一人四畝地,還有幾百畝地,全都承包下去了,年頭有長有短。最短的是一年文書,也要到秋後才收的回來。只是已經沒有一類地了,新來的人口只能等秋後分二類地和三類地。不過,那就是需要村長操心的問題了。
宋希回了家,默默嘆了一口氣,拿了鐵鍬去地裡澆水。地瓜和土豆都已經收了,產量不太好,比往年少了差不多一半。質量也不行,皮上一塊一塊的雜色斑點。花生再過幾天就可以起了,現在煮來吃倒是剛好。宋希拔過一次,癟的爛的都有,產量也指望不上了,這一畝花生只怕都不夠自家榨油吃。
宋希蹲地頭上拔花生吃,李寶田也過來跟著蹲下了。
宋希說:“寶田啊,你說玻璃溫室裡種莊稼能長嗎?產量怎麼樣?”再這樣下去,他連釀酒的糧食都沒有了。今年倒是打了些玉米高粱,那成色,釀出來的酒能喝嗎!
李寶田皺巴著臉,說:“我也不知道,我還是在你家第一次見著玻璃溫室。”院子裡那麼小的溫室就花了那老多錢,專門在大地裡蓋玻璃溫室種莊稼的話,什麼時候才能收回本錢啊!
宋希狠狠心,下了決定:“蓋!”家裡還養著一個不差錢呢,為什麼要委屈著自己啊!再說了,自家的地離得這麼近,站在樓上一目瞭然,自己又不是看不過來。要真來幾個不開眼的小賊,呵呵。
宋希做了決定,點了票子,還是請的上次那些人,全村第一個大型玻璃溫室就蓋起來了。
八畝地,宋希劃了四畝蓋溫室,那是他自己的口糧地。村裡三十年分一次地,下次分地還有二十多年,誰知道二十多年以後怎麼樣呢!承包的那四畝地就不能動了,雖說也是寫的三十年文書,誰知道會不會來個突發狀況被毀約退錢收走呢!就像現在這次移民一樣,要不是村裡有閒置的短包地,恐怕就得動一動他們這些包地的人家了。沒看張家溝子村長都因為給移民找地捱打了嗎!
至於村民,上一刻可以是淳樸善良的鄉親,下一刻就可以化身刻薄難纏的刁民。單看世情如何了。
被專業人士吹成“拿到北極也不怕凍”的玻璃溫室蓋起來以後,受到了大規模圍觀。
宋希帶著陳小胖早出晚歸,躲開了紛紛來打探的人群。
蓋溫室的時候地裡的晚莊稼和花生都被糟蹋了不少。宋希有些心疼,起了花生之後又補種了一些糯玉米,剩下的空地種了蘿蔔白菜。
宋希嘆氣:“又到了九月了。”馬上就是秋,然後就是熬人的冬,日子就這麼一天一天過去了。
陳小胖摸著自己小了一大圈的肚子,再看看鏡子裡終於能勉強看清形狀的五官,伸出五根胖胖的手指掐算著什麼時候能被放回家。
宋希說:“別做夢了,以後再減就沒這麼快了,不然會死人的!你身體底子又不好,我還要先給你調養身體才能接著減肉。對了,調養身體不算在減肥收費裡面啊,結算的時候要單列出來的。”
陳小胖再次伸出五根胖胖的手指,計算著自己還值多少錢。算完,驚呆了。媽蛋,這輩子都別想再問老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