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荏苒,三年轉瞬即逝。
皇宮的校軍場上傳來了兵器相接的聲音。
晴空下,陽光俊朗的少年一襲玄色輕甲,金冠束髮,騎在一匹雄駿的棗紅馬上,手中長槍虎虎生威,與眼前騎白馬的黑衣青年交手,攻防之中招數絲毫不亂。
兩人纏鬥許久,少年手中長槍舉起,勢若雷霆般向著黑衣青年當頭劈下。
青年舉槍格擋。
少年望著青年挑眉一笑,若春日的晨光灑在含苞待放的梨花瓣上,溫柔和美而又動人心魄。
青年一愣。
就這瞬間的失神,少年手中的槍忽然變了走勢,改劈為刺,槍尖抵上了青年的咽喉。
陽光下,少年的長槍閃爍著灼灼寒光,耀眼,卻又驚心動魄。
少年笑著收回手中的槍,扔給一旁的侍衛,笑道:“小皇叔,承讓啦。”
容易丟開槍,笑著跳下馬,把韁繩丟給隨侍的孫喜,從一旁宮女手中的托盤中拿起毛巾,擦拭著額頭的汗水。
慕容清音也面無表情地收了槍,勒住韁繩下馬,將韁繩丟給檮杌。
“不錯,進步很大。”他淡淡地說,“本王輸了。”
少年笑著轉頭去看慕容清音。
慕容清音沐浴在晨光中,清冷若冰霜而豔麗如桃李的面龐上彷彿籠了一層柔光。
細碎的汗珠兒從他白皙的額頭滲出,在晨光中泛著微光,打溼了鬢邊的碎髮。青年白皙的面板泛著健康的粉紅,好似掛著晨露的芍藥,讓人忍不住想一親芳澤。
容易想都沒想,順手拿自己的毛巾貼上了慕容清音的額頭。
三年裡,少年雖然長高了不少,但是慕容清音生的實在高挑,少年還是比他矮了半頭,在慕容清音面前顯得纖瘦小巧。
少年笑嘻嘻地給慕容清音拭去額頭的汗水:“小皇叔,看你熱的,我幫你擦擦。”
少年的手柔軟而又溫暖,執著毛巾無意間蹭過慕容清音的肌膚,引得慕容清音微微一顫,一把握住了容易的手腕。
“多謝陛下,臣自己來。”慕容清音的臉不自覺地有些泛紅,耳尖莫名熱了。
容易愣了愣,有些遺憾的拿開手:“哦。”
小皇叔……
還是不喜歡有人靠近啊。
少年垂下頭,說不出心中漫上的酸楚是什麼:是失落,是遺憾,還是……不甘心?
或許都有。
容易心中有個秘密,一個只有他自己知道的秘密。
慕容清音沒有理會有些垂頭喪氣的少年,伸手從托盤中拿起自己的毛巾,隨便擦了擦額上的汗水。
這小傢伙,只用了三年的時間,已經能勝過自己了,將來還真有可能成為自己的威脅。
慕容清音冷眼望著不遠處的箭靶子,舔了舔後槽牙,開始考慮是不是應該防患於未然。
陽光下,一對金尊玉貴的人兒各懷鬼胎。
正在兩人理順自己思路的時候,安國王府的長史重明自外面進來:“王爺,清明春祭宮宴安排在重華宮,您晚上出席嗎?”
“宴飲枯坐無趣,本王政事繁忙,就不去了,有陛下在就夠了。”慕容清音轉頭看容易,勾著一抹笑容。
容易對慕容清音這般模樣的笑再熟悉不過了。
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小皇叔怎麼又想殺他?
他又做什麼了?
贏了小皇叔?
冤枉啊!
容易簡直想哭。
這三年,為了讓自己積極向上,小皇叔可謂無所不用其極。
他一天天起得比雞早,睡的比狗晚,練的比牛多,他倘若還不成才,小皇叔就該把他吊死在宣武門了吧!
容易覺得自己好難,當個合格的傀儡怎麼就這麼不容易。
少年一雙杏眼瞬間變得淚汪汪的:“小皇叔,我一個人參加宴會害怕。”
對,他害怕,他怕人多的場合,沒有小皇叔坐鎮,他吃不香喝不下。
少年的眼圈兒紅紅的,當真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慕容清音忽然覺得自己想多了。
隱患個屁。
小兔崽子都十五了,夜裡還動不動就著人去王府請他伴駕。
理由是皇宮太大,他怕黑,自己不敢睡。
但凡不是他這幾年足夠聽話,就這煩人勁兒,慕容清音都想弄死他。
不過,弄死了,遮羞布就沒了,還是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