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清音當然不懷疑容易只是意氣用事,可是他得給孩子分析明白利弊。
畢竟兩條路的結果是天壤之別。
他怕不說明白了,孩子長大了會後悔。
他嘆了口氣,在容易旁邊坐下,看他開始抄書,又解釋道:“容易,你得明白,當皇帝和當農夫不一樣。”
他若是回鄉,了不起就是個閒散王爺,可能還得受地方官員監視。
或者說,隱姓埋名,當個富貴閒人。
可容易若是留下,有他全力支援,將來就是天下之主。
天下的誘惑,很少有人不眼紅。
“當皇帝?”容易笑了一聲,“哥哥,別鬧了,就算容昭的子嗣死絕了,他再找女人生一個,也不會想到還有個被他推下馬車的兒子。”
何況他也不想容昭惦記著他。
“我可以幫你啊。”慕容清音給他正了正書,笑著說。
“你是不想要我這個累贅了吧!”容易氣急,將手中的筆一扔,就淚汪汪地看著慕容清音。
“這話說的,怎麼會。”慕容清音笑笑,伸手揉揉他的頭髮,“你小時候那麼難養,我都沒丟了你,現在長大了,嫌你累贅啊?”
他一面說,捏了捏容易的臉:“小沒良心的,就胡說八道,接著抄,不要偷懶。”
“清音哥哥,這次去犬戎,你帶著我吧。”
容易拿起筆,寫了一個字,立刻又放下筆,睜大眼睛看著慕容清音,巴巴地說。
“胡鬧,打仗又不是玩,你跟著也不怕危險。”慕容清音不同意,“乖,在家等我回來。”
“我不。”容易不管,鬧騰著耍脾氣,“哥哥,好哥哥,你帶我去吧。我五歲就跟著你在軍中,什麼危險沒見過。”
“我現在都十二歲了,為什麼反而不能跟著你了。”
“何況,你上戰場的時候,也不過十三歲。”
小傢伙將手裡的筆一扔,乾脆坐到慕容清音懷裡,蹭著慕容清音的臉撒嬌:“哥哥,好哥哥,帶著我吧。”
慕容清音無可奈何:“好好好,帶你,帶你。下來,都十二歲了,還和小時候一樣撒嬌。”他伸手揉揉孩子的頭髮,將他推開。
容易才不,麥芽糖一樣又黏回慕容清音懷裡:“十二歲怎麼啦,十二歲也比你小。”
“還想比我大啊?”慕容清音捏捏他的臉頰,“好了,去抄書,不想跟老師學習,跟我就不要偷懶了。”
“哦。”孩子撿起筆,不情不願地開始寫字。
慕容清音在一旁看著,檮杌從外面進來:“爺,白澤和重明來了。”
“好。”慕容清音答應一聲,站起來,“你來看著小少爺學習。”
容易撇撇嘴:“我也想跟著。”
小傢伙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準備出去的慕容清音。
“不學習啦?”慕容清音笑著問。
“回頭補上嘛。”容易扯扯他的袍袖,眨眨眼睛。
“好。”慕容清音對容易總是縱容,聞言笑了笑。
“那讓重明和白澤進來吧,在這裡說就行。”
他轉頭吩咐檮杌。
容易小的時候,慕容清音總將他抱在懷裡處理軍務。
如今孩子大了,也總纏著他,一時都不想離開。
檮杌已經習慣了小少爺總跟在自家主子身邊,只覺得理所當然,出去喊重明和白澤了。
重明和白澤進來以後,看容易在這裡,愣了愣:“主子,小少爺……”
“不礙事,你們也說他是小少爺了。”慕容清音笑笑,“坐吧,有什麼訊息?”
白澤和重明對視一眼,到底是沒再說什麼:“主子,皇上和犬戎有接觸,此行北上,恐怕是個圈套。”
白澤斟酌著用詞,唯恐他們的小少爺又炸毛了。
小少爺一直試圖攛掇主子奪權自立,如今聽說皇上勾連犬戎,想要除掉主子,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情呢。
果然,慕容清音還沒說話,容易先蹦了起來:“什麼意思,容昭那個狗賊又想幹什麼?”
男孩十分憤慨:“他有病啊,磨還沒卸呢,他就想殺驢?”
慕容清音:“……”
他伸手將容易拽進懷裡,無可奈何:“好了,知道了,我是驢,別罵了。”
“……”
容易也意識到自己一急,口不擇言,一時尷尬:“我沒那個意思,哥哥,我就是罵容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