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了聲,面無表情地走到書案前坐下,一張俊臉看不出喜怒。差役小心地將熱茶沏上,又悄無聲息地退下。
無心公事,既覺自己小題大做,又惱小丫頭慣與自己打擂臺,忒不識趣……
其實……
桑大哥說得也不對,不是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寵……
小丫頭甚至不知何為寵!她從來沒有被寵的自覺性,不管如何待她,永遠將你奉若貴賓!漫說是恃寵而驕,她的自律與自知自明,常恨得他牙癢!
你就不能撒個嬌,有個小脾氣?
不爭不搶不要不鬧,對她和顏悅色,她不驕不縱;對她不好,她還是微笑沉默,不卑不亢,整個一寵辱不驚,心如磐石!
不多話,不打聽,不過問,不干涉,什麼也不管!
有事不告訴她,不解釋給她聽,她絕不打探;
說與她聽,她認真傾聽,說多少聽多少,鮮少評論;
與百里嫂子完全是兩種套數,她那個才是百里府上一家老小寵出來的!
心,就此拐彎……
愈想愈覺得自己可笑,她向來如此恪守距離,又不是頭一次,何至於為一句不關己的閒談就棄她而去?
說來,他倒是應該高興,難得小丫頭在自己面前表露一次帶個人情緒的觀點……
天空豁然陰轉晴……
走,去內務府看看他們做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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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覺得奇怪。
永安侯最近改行做魔術師兼珍寶商了——
每次來榴園都不知從哪裡摸出一兩個首飾匣,釵環簪笄,耳墜項鍊。手鐲壓裙……不一定有什麼,不一定有幾樣,總之,樣樣精美。用料珍貴、做工精良。
訝然!送我的?
“……內務府老工匠的手藝,市面上見不到……”
永安侯言語淡然,不經意間透著股霸氣。
當然是送你的,不然拿這裡做什麼?
錦言搞不懂侯爺為什麼送東西,問也白問,不能拒之,欣然收下。
反覆欣賞,不吝讚美之詞。
的確是好東西!這要擱以前,哪可能往自己頭上身上招呼?摸都摸不到!只能在博物館裡,隔著層層玻璃罩。過過眼癮,心醉神迷一把……
任昆見她高興,眼裡的笑意就藏不住。
第一次欣然收下,第二次欣然收下,第三次……
眼見任昆象魔術師似的。每天都變出個盒子,錦言不淡定了……
“侯爺,今日翻了三遍皇曆,沒發現最近有節日啊?”
很疑惑很不解:“……莫非是侯爺有什麼喜事?”
侯爺您有喜事,也不至於撒這麼多賞錢給我吧?這些首飾件件精美貴重,巧奪天工,這種夠一家人吃幾輩的東西。您居然批次送人!這手筆!嘖……
任昆心中好笑,就知道小丫頭會多想!她這個謹慎老實的性子怎麼養出來的?怎麼就是改不了?
沒有喜事?那送我這麼多珍貴首飾做什麼?
“……送你的收著就是!是你立功應得的……”
她不居功不自傲,送些首飾頭面最正常不過,若是個男子,保他青雲直上。
立功應得的?
錦言轉轉眼珠,想想自己近期所作所為。明白了!是說前回東北洪災的事……那件事,與她只是幾句話,朝堂大事,非她能議,說完後沒再過問詳情。
沒想到。任昆還記著……
雖說幾句話與眼前的東西價值不等,既是獎勵,她的心就放回了原處。
拿在手裡,反覆研究,嘖嘖稱讚:“……這手藝果然了得!圖樣也不一般,新穎別緻……”
永安侯臉上的笑容就更深了些,略帶矜持與得意:“還算有眼光!”
“這個是特製的,全大周獨一份!”
見她喜歡,忍不住多加了句,語氣中透著自得……
這每一件的圖式,都是他親手繪的,著實用了大心思。
每一樣,他都反覆琢磨她平素的喜好,選材用料上更是頗費心思,既不能太張揚又要足夠好……
若非她是女子,無法獎勵其他的,想他堂堂大丈夫,怎麼可能親自搗弄這些東西?
若是個男子就簡單多了!女人向來麻煩!
說服自己的理由無懈可擊。
……侯爺竟忘記了,即使立下再大的功勞,即使是女子不能加官晉爵,能打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