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邸抄月月都往榴園送,錦言自然知道木字令意味著什麼,對他居然敢用這個往東陽送信,驚詫至極。
若是皇上多心,這是能被判謀逆的大罪!
任昆無奈一攤手:“……你一直不醒,我總不能幹等著……”
當時行事確實急了,先斬後奏不如齊頭並進,他應該一邊發信一邊入宮請罪,這樣陛下心裡會更好受些,幸虧劉先生幾個事後幫他補了請罪摺子,否則陛下嘴上不說,心裡必定要存了疑……
不過,事後自問,若再來一次,他還是會如此行事,哪有時間靜下心來思慮清楚後再做。
“你……”
張張嘴,不知該說什麼好,他明明知道結果,還是冒了天下之大不韙,為的僅是一個不確定的結果。
“皇上怎麼說?會如何罰你?”
悶聲問道,這份情意壓得心裡沉甸甸的。
“……功過先抵,又罰了一年俸祿,其他的押後再議……”
察言觀色,知她心有感動,任昆哪裡會放過這麼好捕獲佳人芳心的機會,本想輕飄飄揭過的,話到嘴邊,卻換了口風,且讓她多感動一些。
“應該問題不大,雖然朝堂上叫嚷著要嚴辦的不少,不過,只要陛下不多心,總會網開一面的……”
明明是篤定的語氣,錦言卻聽出了一絲不確定。
“謝謝……”
她能說什麼?辦事沒腦子?下次不要這般魯莽?還是為了她,不值得?
“沒事沒事,師父寫了什麼。能不能給我看看?”
任昆乘機開口:“按說信應該是回給我的……只顧讓你高興了,說了什麼?”
……
“喏。”
錦言略一猶豫,還是將信遞了過去,為了這封信。他付出的不少,反正他也看不明白。
“……前塵已滅,昨日不可留。來去有因,知命無憂。錦言,此心安處是吾鄉……”
任昆掃了一眼,乍看是明白了,再一品,好象沒明白。
又讀了一遍,這是讓他念給錦言聽的?
“師父真乃高人,”
他讚歎。這寫的是什麼?
好象蠻有玄機的啊,讓他在錦言耳邊說這個,她就能醒?還以為會寫什麼難忘的童年趣事之類的,還是,這是塘子觀特有的另類安慰詞?
他看不懂。不等於錦言不懂。
她剛才那幅樣子,明擺是看明白的。
“能不能解解惑啊,師父在傳授你高深道經?”
任昆虛心求教。
錦言搖頭:“……就是字面的意思,你怎麼會看不懂?”
“好歹指點一下迷津,這幾字真經值一年俸祿,不少銀子呢。不知甚解,心癢難耐。”
調侃著再努力一次。她的事情他都想知道都想了解。
“昨日的事情都過去了,看破放下,難得平常心。已經發生了,糾結無用,當斷則斷,不要逃避。拿別人的過錯來懲罰自己……差不多就是這樣。”
錦言講得輕而緩,象是對著任昆,更象是對著自己,讓自己接受。
任昆顯然想到的是她此番的遭遇,沉默了一會兒。將她帶著涼意的小手握到掌中:“會好的,以後一定會好的……”
他發誓。不管是誰,都不可以再輕踐她,讓她受委屈。
倆人靜靜相對了一會兒,任昆率先開口:“你病著的這幾天一直有帖子來,百里嫂子、林大人府上、安親王世子妃等,都要過府探望,怕擾了你休養,我都攔下了。若是憋悶了,想找人說說話,就給百里嫂子下帖子,讓她過來陪陪你。”
錦言生病的訊息甫一傳出,百里霜就差人過來,來了好幾回,都沒見著人。在大門上都直接被攔截了:
“……煩勞世子夫人掛念,侯夫人眼下精神不濟,無法見客,過幾日再給您家夫人下帖子。”
門房一板一眼回覆,侯爺吩咐了,不管是誰,只要是要見夫人的,一概婉拒,天王老子來了沒侯爺的允許,也不準往二門裡請。
……
錦言頓了頓:“還是先不見吧……我明天寫封信差人送給霜姐姐,林大人府上、安親王世子妃那裡,過幾天再說。”
內患未平,現在不適合見外人,憑白遭猜忌。
任昆明白了她的意思,心中一痛:“不要想太多,你想見就見。”
“先不要了……”
搖搖頭,輕聲道:“那兩天遷怒與你,是我的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