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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部分

己面上一喜。

黎子何掐指一算,剛剛好三日時間,魏公公來找馮宗英去看診?

“黎醫童!”魏公公叫住黎子何,忙上前道:“黎醫童止步。”

黎子何詫異他只見過自己數面便記得長相,卻並未表露,和聲道:“公公何事?”

“皇上召見,麻煩黎醫童隨老奴走一趟。”魏公公面上有些焦急,說出來的話很客氣,伸出一隻手,示意黎子何隨他走。

黎子何頷首,不再多說,跟著他的步子一路向前。

那粟容花的種子,遇熱化作灰燼,藥力慢慢散發,殿內香爐向來是七日一換,她去勤政殿那日正好是月初,又早有準備的將袖子裡的豔鳶草換作粟容花種,毫不猶豫投了進去,三日之後種子藥力散盡,雲晉言定會全身不適,煩躁不安,隨後精神恍惚,沉浸在幻境中昏睡不醒。

黎子何將投毒過程來回想了幾次,確定自己的動作不可能被旁人發現,那他生病,要她這個小小醫童去作甚?

思酌間已經到了勤政殿,魏公公唱到:“黎醫童帶到。”

隨即開啟勤政殿的門,讓黎子何進去。

殿門“嘎吱”一聲開啟,香爐裡怡人的三香淡淡飄出殿外,黎子何只是站在門口便發覺不對勁,空氣中粟容花的藥力還未散盡。

粟容花,黎子何只在沈墨的雲瀲山見過,皇宮內的醫書雖多,很多雲瀲山上的藥材卻並未提及,反倒是沈墨那裡的醫書,少,卻精。只是這類對他人有害的藥草,沈墨從來不對她多說,還是沈銀銀研究藍顏草時從沈墨房中偷偷拿出一本藥書,黎子何才知道原來種在院前的那麼一大片粟容花竟還有這種作用。

粟容花的藥力在空氣中,會使血液流動加快,脈搏跳動也比正常人快上幾分,普通人自是無法察覺,黎子何學醫,此時又特地注意,當然一嗅便知了。

或許是她高估了香爐的熱力,種子的藥力,恐怕要過了今晚才散。

雲晉言坐在書桌前,拿著一支筆,好似在批閱奏摺,黎子何上前行禮:“奴才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雲晉言不抬眼,不出聲,黎子何只有繼續跪著,心道雲晉言的意志力果然夠強,他一日大部分時間都在勤政殿裡,在粟容花種的藥力中呆了幾十個時辰,若是常人,早已昏睡不起,可他卻好似無事,還能處理政事,摸了摸袖中餘下的粟容花種,今夜臨走之時,再投下一把便是。

秋日的夜晚,該是有些涼氣的,雲晉言向來不喜開門開窗將自己暴露在別人的眼皮底下,封閉的空間,輕煙嫋嫋的香爐,使得殿內泛著若有似無的暖意,黎子何在地上已跪了半個時辰,書桌邊的人仍是沒有動靜,黎子何能清楚得感受到,兩人之間流淌的不是靜謐,是煩躁,從雲晉言身上散發出來的煩躁幽幽充溢了整個勤政殿。

果然,不過片刻,雲晉言突地扔掉手上的毛筆,砸在地上一聲脆響,毛筆幾個彈跳,留下幾點墨漬,恰好滾在黎子何膝蓋前,黑墨浸溼的筆尖,渾圓的朱漆筆桿,黎子何眼神凝滯,只盯著這毛筆,一動不動。

“你過來,拿著筆。”雲晉言冷聲吩咐,抬頭看了一眼黎子何。

黎子何雙手執筆,忍住雙膝的痠疼,彎腰呈給雲晉言。

“過來給朕寫幾個字可好?”雲晉言的聲音驀地轉柔,輕輕響在耳側。

黎子何彎腰領命:“奴才遵旨。”

支起身子走到書桌前,看到雲晉言的書桌上,不是奏摺,而是一張白紙,上面一個個黑點,顯然是墨水滴在紙上浸染開來,卻不見半個字跡。

“皇上想要什麼字?”黎子何恭聲問道,不著痕跡瞥了一眼雲晉言,濃眉緊蹙,面色微白,呼吸急促,眼神有一絲散亂,心道粟容花種的藥力,就算有著超於常人的意志力,也不是那麼容易抵制。

“朕的名諱。”雲晉言撫額坐在一邊,聲音有些疲倦。

黎子何微驚,卻不多問,他讓她寫什麼,照辦便是,多問無意。

雲,晉,言,三個字,曾經融入血液篆刻心底,黎子何壓抑住微微顫抖的手,按耐住心中思緒紛雜,深吸幾口氣,沉住心底恨意,必須不帶任何感情,隨意寫出這三個字,即使,它承載她一世的愛,一世的恨。

屏住呼吸,筆墨揮舞,三個字,一氣呵成。

雲晉言驀地呆住,慢慢伸出手,輕撫三字,在“晉言”二字上頓住。

黎子何放下筆,掃了一眼還算正常的三個字,打算離開書桌,眼前驀地一暗,臂上一緊,曾經熟悉的龍涎香撲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