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嚥下最後一口氣,沒了氣息。段憑風怎麼也無法相信,僅僅幾天時間,陪伴自己那麼多年的陸烈就這麼走了,那個忠心不二的陸烈就這麼走了!
“宮主!”片刻之前還在喝酒的幾個人被默霜嚇得衝了過來,入目的景象分外淒涼。段憑風抱著已經死了的陸烈,身子微微顫抖,炎光想上前,段憑風喝道:“全都不許進來,一身酒氣,不要弄髒了我的地方。”
炎光頓住步子,回首無奈地看著眾人,郭良快步上前,段憑風抬眼看他,郭良一怔,“我沒喝酒。”
段憑風這才不說什麼,郭良拉開陸烈的衣服瞧了瞧,“是銀翼衛的飛羽鏢,還淬了毒。”
“是浮沉嗎?”默霜問道
“不一定,銀翼衛中也有幾人得到浮沉傳授學會飛羽鏢。”
“銀翼衛的人為何要殺陸烈?”南宮的酒算是完全醒了,看著陸烈的慘樣不免怒髮衝冠,“老子要帶人去滅了他們!”
“南宮。”郭良淡淡瞥了一眼南宮祥,南宮祥懊惱地垂下頭不再說話了。
“宮主,六年過去,帝都那位皇帝依舊要除了你才甘心。”靠近段憑風,郭良低低說著。
段憑風默不作聲,六年前篡位之事本來已經查到自己頭上,是駱坤向皇帝擔保皇帝才沒有追殺段憑風,聖卷宮也才躲過一劫。
現在,駱坤已死,一切又要重新開始。
郭良知道段憑風心中悲痛欲絕,陸烈跟隨他多年,也只有陸烈一直不離不棄。現在陸烈走了,段憑風必定難以接受,當下也不知道勸說什麼。
“宮主,陸烈的後事交由水鏡殿負責吧。”
段憑風還是沒有聲音,郭良重重嘆息一聲,向外走去,他看著流畫,有著淡淡的疏離。
“我們先走吧。“郭良道。
見段憑風誰也不理,幾人都陸陸續續走了,唯獨默霜還站在門口,不願離去。
瓊姨說,這個江湖中有很多可憐人。默霜看過飢腸轆轆的乞丐,看過戰死在爭鬥中的平凡弟子,她一直覺得這些人最可憐。
然而,現在的段憑風讓她知道了強者才是真正的可憐人。
孤苦寂寞的強者,身上扛著自己給自己的責任,被朋友所傷,他總是不願向任何人透露心事。
默霜靜靜地站在門口,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
“為什麼還不走。”段憑風的聲音低啞,好似在隱忍著什麼。
“我陪著你,你不用管我。”
段憑風沉默片刻後低低道:“陸烈從我十五歲走江湖時就跟著我了,他為我擋過劍,為我奔走勞累,就是那六年幽禁也不離不棄,他就是我的親人……”
“我可以明白。”默霜聽出了段憑風聲音裡的無助,“他勞苦大半輩子,死就是最好的解脫。”
默霜靠著門緩緩坐下去,“我師父說過,大道輪迴,死不過是一劫……”
今日的段憑風沒有呵斥默霜離開,在黑暗中抱著陸烈漸漸冰冷的屍體,耳旁是默霜絮絮叨叨的大道理。
沒過太久,默霜的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只剩下輕微的呼吸聲。
段憑風抱著陸烈起身,走出朝聖殿時目光深沉地看了默霜兩眼,靜靜地離去。
“師父,饒了師兄吧……”默霜輕聲呢喃著,夢裡她又看到了自己的師父,好像回到瞭望塵島的日子。
已是晌午,默霜睡得死沉,猛地被人推搡著醒來,揉揉惺忪的雙眼定睛一看,是飛隱殿的弟子。
“左護法,出大事了!”弟子慌忙,手不安地在胸前亂晃,指著大門的方向。
“什麼大事?”默霜站起身,往殿裡一看,“告知宮主了嗎?”
“宮主不見了,悲劍門三當家在宮門口說著要圍剿聖卷宮呢!”
“什麼?”
默霜算是從睡意中掙脫出來,往大門方向走了兩步,回首道:“我昨夜喝了酒,這麼出去不大好,你去回稟流畫,我梳洗了馬上去。”
“是。護法您快些。”
默霜頷首,向朝聖殿又看了一眼,似是不敢相信段憑風的離開。忽然,她注意到殿門口的地磚上留著的花瓣,不由一怔,拿起來端詳一番。
花瓣為紅,中間有一點白色,應該是青河鎮的象徵“美人淚”。將花瓣揉在手心裡,默霜心中有底。
悲劍門大門口,郭良與其他三位殿主一字排開而站,對面是遊莫,黑衣獨立。這架勢,真是難得一見。
“聖卷宮不曾怕過誰,不交出宮主又如何?”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