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塵愣住了神,這隻蝴蝶和自己,確切的說是“鳳卿塵”這個身體左臂上的一模一樣,連流連的鳳尾長長的柔須都分毫不差,而也是銀色鳳蝶,並非紫蝶。
心裡不知為什麼忽然被輕輕的牽扯了一下,一種很奇妙的感覺升起在心底,那樣緩慢的卻清晰的,像是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卿塵盯住鳳鸞飛的左臂半晌,伸手將自己衣服緩緩褪下一點兒,一截玉白藕臂呈現在鳳鸞飛面前,欺霜賽雪的肌膚之上,繪著同樣的銀蝶,蝶翼招展,彷彿飄然花間。
鳳鸞飛伸出玉手,輕輕撫上卿塵臂上銀蝶,卿塵覺得她指尖微微有些顫抖,她一下子抓住了卿塵的胳膊,嚇了卿塵一跳,聽她聲音裡帶著些許激動:“你是二姐,真的是二姐。”
卿塵輕輕的拍了拍她的手,露出點笑意:“我想不一定,可能只是……巧合?”說到最後居然變成了一句疑問,明明心裡冷靜的一泓清水,自己不是鳳家任何人,但是偏偏有什麼牽扯著她,就像當時在那個山谷中尋找竹屋時的心情,就像每次回憶一些草藥和醫術時的感覺,湧出的是真正的“鳳卿塵”的記憶,並不是她寧文清。
卿塵定了定神,鳳鸞飛也靜了靜,隨後搖頭道:“這臂上銀蝶是仿製不出的,我本也以為這或許是巧合,所以今日特地來此親眼一看究竟。漠雲山的瑤砂和朱羨情的筆法,沒有人能模仿的來。還有根本沒人知道的一點,就是蝶須,這蝶須是用暗金點綴的,並非純色的銀瑤砂,不仔細看只會以為銀色深沉一點兒,但這個其實是暗金。”
卿塵凝注目光在自己臂上,果然,之前她都沒有看出蝶須上其實是輕微的暗金:“但是……”她立刻想到一個問題:“九皇子那天說鳳纖舞臂上的是紫砂鳳蝶,不是銀蝶,為什麼你的是銀蝶,我這個……好吧,就算同你一樣,也是銀蝶?”
鸞飛突然低低頭,面上竟露出一絲嬌羞的神色:“那是因為大姐……她嫁人了。”
“嗯?”卿塵習慣性的挑挑眉毛,而後恍然,這個銀蝶原來是鳳家女兒的守宮砂,素美銀碟化做華貴絢爛的紫蝶,就像是破繭而出一樣,又獲得一次生命。
卿塵對這種事倒不怎麼介意,淡淡道:“你所說的二姐,既是你閥門鳳家的女兒,便不會是我,我是從來沒見過父母的。”
鸞飛盯著她的眼睛道:“二姐在很小的時侯,便被家中惡奴擄走,父親尋了這麼多年都杳無音信,還以為早已不在世間。昨日我聽皇上偶爾提起此事,立刻和父親商量,便來看你。”
卿塵低頭沉吟,她對此可是一無所知的。此時鸞飛已問道:“你可願隨我回家,見見父親,還有……母親?”
卿塵頗有一入侯門深似海的預感,便想開口拒絕,但是鸞飛軟聲道:“母親她已時日無多,她惦念了自己女兒一輩子,傷心了幾十年,不管你是不是二姐,可否幫我了了她這一心願?”說著神情惻然,竟是黯黯神傷。
卿塵心中一軟,覺得這樣拒絕的話,心裡似乎很不是滋味。想想自己的母親,不知什麼時侯才能再見,天下母女之心皆盡相同,面對一個牽掛女兒一輩子的母親,如何忍心視而不見?
想到這裡,抬手替鸞飛理好略有凌亂的衣角,微笑道:“好,不管我是不是你的二姐,便隨你去見見左相夫人也無妨。”
鸞飛粲然一笑拉住她的手:“那明日我來接你。”
卿塵報以微笑點了點頭,只覺得橫生枝節,越發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了,這如何叫人覺得又不是夢?身在夢中,卻醒是何時?
紫藤花輕是誰家
次日左相府來人接卿塵,夜天湛恰好下朝回府,聽卿塵說過事情原委,道:“不如我陪你過去看看。”
卿塵心想有夜天湛在一旁或者也好,便和他一同上了相府馬車。
車子寬敞華麗,視窗搭了流蘇錦簾,座上是柔軟的蘇綢墊子,薰著淡淡櫻草的味道,讓人一進到裡面,便迎面感到安逸和舒適 。夜天湛今天話倒不多,在軟墊上很閒散的靠著,但是一隻手指輕輕敲動,顯然心中還在思量著什麼事情。
卿塵一向沒有打擾別人的習慣,只是自己掀起一角錦簾,看著外面車水馬龍的街景,心中想著一會兒到了左相府將會是什麼情形。
漸行進繁華的如阜街,卿塵看到兩棟雕樑畫棟的小樓,朱雀大街兩邊對門而立,東是“天舞齋”,西是“擁星樓”。
紅香軟玉,還是風流依舊,香車寶馬,依然賓客盈門。
不過封了些時候,便依舊如故,無非換了主人。即便倒了身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