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歲的豐滿女人,健康紅潤的面板,眼裡閃著誠實的憤怒與目的,嘴巴就像成熟的紅透的水果一般。她是那種成熟而豐滿的美國女人,她的臉就像是一輛汽車拋光上漆了一般光潔漂亮。長腿過去說起過繆里爾?奧維斯,當繆里爾與她的父親一起睡覺時,那個婊子養的,有一張豬樣的大嘴;儘管平躺著,至少從她的臉上也可以看出來,她的大嘴和哈巴狗樣的鼻向前伸著。不過,不管怎樣,她還是長得很漂亮,而且的確如此。眼下她不得不辭掉了她在費里斯整容院的工作(那裡的氣味使她作嘔)。但是,幾年前,她在一條街上的美容院曾有過合作伙伴,於是她愛說她自己是〃女商人〃……她的目標就是〃為我自己打理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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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節:《狐火》第四步(3)
她所說的似乎不對頭,那些年,一定有三四年,她與阿布?薩多夫斯基一起過著艱難的生活,到了夜晚,還喝酒、抽菸,但這些日子似乎並沒有嚴重地妨礙她,也沒有影響她那隆起的小腹,她的小腹向外挺著,緊緊地抵著她的夏裙,顯得有點礙手礙腳。馬迪咬了咬她的嘴唇,心想:這個女人懷孕了!還沒有結婚!在公眾面前如此大膽炫耀自己,甚至還如此得意!
在紅岸管教所,自然是繆里爾走進去接長腿,我們其他人就耐心地在外面等候;當繆里爾再次出現時,是與長腿一起出來的。兩個人的臉上都有淚痕,兩個人的手臂都環繞著對方的腰。馬迪屏住呼吸,大聲說,〃……哦,那是因為繆里爾懷著長腿的小妹妹或小弟弟,所以長腿此刻與她那樣親密。〃這時大家都往前湧上去,只有瓦奧萊特好像聽見了,她說,不是與她為敵,而是擴大聲音,說,〃是,馬迪,但也許不完全是這樣。〃
這時,長腿…薩多夫斯基本人也感到驚訝。
準確地說她不是大吃一驚,但她的的確確是感到驚訝。
她朝她的〃狐火〃姐妹們跑了過去,空中迴盪起一些尖叫聲和幾乎是痛苦的喊聲。突然,她們哭了起來,互相擁抱,互相親吻。哦,天哪!天哪!託比,這隻漂亮的銀灰色的愛斯基摩犬倚靠著長腿身邊,舔著她的手,發瘋地想吠叫,可是它聲音沙啞,近乎無聲,只發出嘶嘶聲。長腿跪下來,跪到沙礫裡將它抱了起來。託比用它那溼潤而鬆軟的紅紅的舌頭親吻她的臉。每個人都開懷大笑,每個人都想同時去觸控長腿。她也想去接近每個人,於是她們又擁抱在一起。她狠狠地吻了馬迪一下,差點讓她透不過氣來。繆里爾?奧維斯圓圓的紅撲撲的臉蛋上仍然掛著淚痕,她用她的勃朗尼盒式照相機來回給大家照快照。
頭頂上,一輪檸檬色的太陽,這時正值初夏,天氣不是很熱,可以聞到頭一天晚上大雨過後的潮溼空氣。
最大的吃驚是長腿的頭髮給剪了。
除了這個最大的吃驚外,還有就是,長腿看起來大多了。
這是長腿嗎?……馬迪有點頭暈目眩,由於長腿用力的擁抱,她感覺她的肋骨隱隱約約有點疼,但她仍然覺得快活。回家的路上,坐在擁擠的旅行車後排座位上的馬迪一直觀望著前排的長腿(擠坐在繆里爾和戈爾迪之間,託比笨拙而感激地坐在戈爾迪的膝蓋上)。她在想,是她嗎?是她嗎?因為長腿變化太大,也許有二十歲,或二十一歲,而不是十六歲,還是那麼漂亮,那麼自信。她的剪得不很整齊的短髮使她的臉完全暴露在外,顯得輪廓分明,腮幫骨顯得更瘦削,眼睛看起來也更大。而長腿的左眼,奇怪地斜視著,在眼睛的虹膜上有一丁點血斑,這是她以前沒有的,所以左眼有點迷惑。馬迪猜想,長腿的左眼是不是受到了傷害,她的視力是不是受到了影響。
在汽車裡野餐!……冰涼的可樂和七喜,冰冷的啤酒,袋裝的油乎乎的鹹土豆片,為長腿準備的駱駝牌香菸,旅行車裡充滿了姑娘們的說話聲和沙啞的笑聲。收音機的音量調到很大,一個哈蒙德電臺正在播放流行音樂。一半時候馬迪都在喃喃自語,在想,〃我不相信這……長腿出來了!〃沒有人會相信的。長腿也不相信這一點。有好幾次她突然大哭起來,擁抱她們,然後又開玩笑,一種惡作劇的玩笑。然後,她又斜著身體迫切地去抓麗塔的手、蘭娜的手、瓦奧萊特的手以及馬迪的手,她用手指撫摩她們的臉,反覆問些沒法回答或很難表達的問題,〃你們到底怎麼樣?……哦,我想你們,你們怎麼樣?〃她們就像喝醉了酒,這時她們開過了卡薩達加河,回到哈蒙德市,那個充滿煙囪、教堂尖頂以及沿山而建的工業塔樓的城市,就像有地心引力在牽引著她們沿著陡峭的山崗一直到費爾法克斯大街的下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