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彷彿要忍住不笑一樣,帶著蔑視的樣子,說,〃哦,馬迪…猴子,他媽的……我們都是麗塔。〃
於是,〃狐火〃幫召集秘密會議。
在長腿的一個秘密地點……在靠卡薩達加河上游的皮特大街的一個廢棄的倉庫的樓上,〃狐火〃幫召集了緊急會議。戈爾迪繞著手指,說,〃讓咱們去把它弄回來,〃她是說將馬迪覬覦的那臺安德伍德牌打字機弄回來。因為馬迪一直把那臺打字機看作是讓〃狐火〃幫受到巨大欺騙的一件物品、一件財產。蘭娜冷得發抖,抱著自己,說,〃嗨,我可不想去接近他:那個溫陂?沃茨叫我害怕,他看我的樣子叫我害怕,有一次,我還是一個小姑娘,他就不懷好意地對我眨眼,你們知道嗎?……我嚇呆了,我想,我站在那兒,傻笑著,你們知道嗎?……那個臭婊子養的,他的眼睛鼓得圓圓的,他像是在戲弄我,那個私生子,從那以後我就怕他,他好像知道我怕他一樣,回頭望望,感覺就像他會來抓你,你們都知道他那骯髒的腦袋瓜裡想的盡是什麼,他讓你覺得……〃蘭娜說話好急,差不多是結結巴巴的;由於激動,她的左眼也不知望到哪兒了,〃……真噁心。你的心靈深處,你的五臟六腑。〃麗塔也覺得好冷,但她並不懼怕,也不激動,眼裡冒著勇敢的火焰,說,〃噢,讓咱們去把它從他那弄回來……讓咱們宰了那個婊子養的!〃
沉默了一會,長腿說,〃那好吧,親愛的火球,就依你說的,〃其他人放聲笑了起來,對麗塔的話感到有點吃驚,倒不是那些話本身,而是麗塔?奧黑根的嘴裡也會說出那樣的話來。
◇歡◇迎◇訪◇問◇。◇
第28節:《狐火》第二部(9)
既然〃狐火〃幫已經與她生命息息相關,所以,麗塔也就變了,明顯地變了一個人似的,仍然是胖乎乎的小胖鴨,乳防和臀部是搖搖晃晃的,但並不是肥胖;仍然比街區的同齡人矮一些,但並不是真的矮;不再是極度害羞,也不再是那麼溫馴,更不再是那幫野小子們叫的〃飛機〃或〃傻呆〃了。麗塔在〃狐火〃幫裡的名字是〃紅〃或〃火球〃。如果叫她〃紅〃或叫她〃火球〃,她都會興奮不已,這樣的名字就像是愛撫,在她的生命裡是那樣新穎、那樣奇異。
望見她的姐妹們、甚至長腿都對她所說的話感到震驚,麗塔哭了。她用她的拳頭狠狠地捶她的膝蓋,〃噢。讓咱們!他媽的,讓咱們!咱們去宰了他!統統地把他們宰了!〃
結果她們都笑了,一直心情沮喪、覺得羞愧的馬迪也跟著笑了起來。所有〃狐火〃幫的姐妹們都笑了,笑得肆無忌憚,笑聲中的悲慼……那個傢伙碰了她,他的確碰了她,哦,天哪,她的手觸到了他……這一切都隨著她們的笑聲遠去,好像從沒有發生過一樣。
星期一下午將近關門時分,在塞尼卡大街上的沃茨男裝店的遮陽篷下,溫陂?沃茨懶洋洋地抽著一支雪茄,抱怨著隔壁岡特肉店裡屠宰牲畜的熱烘烘的氣味。他們都長著小腦袋,大肚皮,肥嘟嘟的臉,不安分的眼,兩人是這條街上的老朋友,即使不是朋友,也算得上是老相識,同是做生意的,卻不是競爭對手。溫陂?沃茨穿著漿硬的白襯衣、打著領帶,穿著一條暖和而合身的褲子,他明顯地感到熱,不停地用一條溼漉漉的手帕擦他的額頭、頸後背,他詛咒著這熱天。他很不高興,快五點鐘了,一天裡還沒什麼生意,他就一個勁地責罵天氣。整個城市悶熱潮溼,熱烘烘的,懶洋洋的,河邊上吹來的一絲絲風也不管用。事實上,河裡散發出濃烈的帶有鹽味的臭味:漂浮的垃圾、腐爛的魚屍、未經處理的汙水……〃看在基督的份上,就像住在黑鬼的街區,〃溫陂觀望著,他的屠夫朋友哈欠連天,吐了一口唾沫,算是同意他的觀點。
天要黑了,屠夫轉身回到他的店子去關門,溫陂仍然在他的遮陽篷下抽他的雪茄,很是煩躁不安,他的眉頭一皺起,給過路人留下這樣的印象:他是不是在努力地想問題,可他在想什麼呢?……輕輕地搖晃著他的腳趾,他眨了眨眼,皺了皺眉,流著汗。也許他在沉思老哈里?杜魯門是如何下令向日本人扔原子彈的,那是多好的一種感覺,他也多想幹一干這種事,也許他自己去開啟按紐,無論做什麼,轉動槓桿,原子彈就從飛機裡溜出去了,如同一隻巨大的狡猾的老鷹下蛋一樣。天哪,就是如此。不同的只是老哈里開始得太晚,又結束得太快了而已。
只是,你的一生過後,無論是什麼,你都會回想起那些該死的原子彈的。你會說,至少,我回憶過了,而且人人都會去回憶的。
就在溫陂?沃茨吞雲吐霧、想入非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