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琮雙目清明,不急不緩的喝了一杯,甘冽醇香的酒味在口腔蔓延,這才看向榮王:&ldo;你想將她扶正?&rdo;這個&ldo;她&rdo;指的是誰,最是心照不宣了。榮王登時一愣,之後才道:&ldo;琮兒,我……&rdo;陸琮沒說話,就這麼靜靜看著他。榮王看著自己的兒子,又想著這幾日同他鬧彆扭的女兒,忙道:&ldo;不會的。&rdo;他可以用別的方式補償潘側妃,但是不能用這種方式。若他真的將潘側妃扶正了,他的一雙女兒,越發會同他生出間隙。陸琮聽了,臉上沒有多餘的表情,只靜靜將擱在石桌上滿滿當當的一壺酒喝完,才開了口:&ldo;你想要多少女人,我不會去管你。只是你起碼……能把這個位子給她保留著。&rdo;榮王自知當初因自己的心軟虧欠了髮妻,這些年來,他從未有過續絃的念頭。妻子剛走的那會兒,他正好是血氣方剛的年紀,可對於男女之事,卻一點都不熱衷。如今時間久了,他也到了不惑之年,倒是想有個人陪陪自己。今日,他的確動過將潘側妃扶正的念頭,可這念頭只是一時,待他想到自己的兒女,便已經打消了。也是。他再如何辜負妻子,總得將這榮王妃的位置給她留著。畢竟,她這輩子跟著自己,把女人最美好的年華都給了他。她雖懂事,可若是將榮王妃的位置給了潘側妃,待他百年之後,興許她也不願再見他。陸琮起身,一襲寶藍色的錦袍襯得他整個人頎長俊逸。榮王見自己這個兒子,個子都比他高了些。想著兒子對兒媳的感情,榮王暗下自嘲:他對妻子的忠誠,令他望塵莫及。姜令菀不想去打擾他們父子倆,便撐著下巴坐在飯桌旁等著。只是陸琮久久未來,飯菜都有些涼了。姜令菀瞧著天色已晚,心下擔憂,還是出門去尋。榮王府早已掌了燈,燈火通明,卻顯得有些安靜。夜風習習,樹木發出簌簌的響聲,院子裡是牡丹的花香。姜令菀本欲去錦華居瞧瞧,可一出院子,便見不遠處的涼亭內,陸琮就這麼靜靜的坐著。她曉得他性子沉穩,在外頭更是不聲不響的。如今一個人孤孤單單的坐在那裡,令她心頭一疼,而後趕忙走了過去。&ldo;……琮表哥。&rdo;姜令菀喚了一聲,坐到他的身旁,這才見他緩緩轉過頭看著自己。她瞧著他雙眸有些朦朧,靠近些,才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兒。她抬手摸了摸他的臉,蹙眉道:&ldo;喝酒了?&rdo;男人喝酒最正常不過,可陸琮酒量好,卻是個不貪杯的。也就他倆成親的那日,陸琮喝得多了些,可到底還是未醉。她摸著他的臉,然後揉了揉他的腦袋,語氣寵溺:&ldo;好了,這回不怪你。隨我回去。&rdo;陸琮沒說話,卻極聽話,任由她牽著手,乖的像只大狗似的,就這麼跟她回屋了。已是夫妻,姜令菀也沒什麼好避諱的,就這麼帶著他去淨室沐浴一番。他伺候她沐浴過數回,可今兒她替他沐浴,卻是頭一回。平日裡她嬌氣,樣樣都要陸琮遷就她,可比起上輩子,她已經懂事很多了。替人沐浴這種事兒,她也是頭一回做,可卻很認真。陸琮其實並沒有醉。平日裡他不願她動手,像包容孩子一般包容她。現在,他看著她認認真真的照顧她,卻發現其實她也很乖巧。姜令菀自然見過陸琮健碩強壯的身軀,可如今看著還是有些臉燙。她磨磨蹭蹭替他擦完了上身,然後才低頭繼續擦下去。人是醉了,可那兒一點都不乖,起初還軟趴趴的,一見著她,就像是見著主人一般,立馬抬起頭和她打招呼了。她紅著臉,覺得它忒調皮。她原本不想擦的,可沒道理獨獨留這一處。而且男人和女人一樣,這地兒很重要,自然是要清洗的。姜令菀硬著頭皮替他擦完,這才給他穿了一身白綢寢衣,領著他出去。她是生手,沐浴的時候不小心將他的頭髮打溼了,二人出去,她便拿了一塊乾淨的巾子,替他擦拭頭髮。陸琮瞧著她,之後整個人就斜斜的靠了下去,腦袋枕在了她的大腿上。姜令菀一愣,這才俯身看著他的眉眼。她伸手摸了摸,戳了戳他的臉:&ldo;陸琮?&rdo;&ldo;……嗯。&rdo;陸琮應了一聲,枕在她的腿上閉上了眼睛,眼睫覆下,投下兩道濃重的陰影。姜令菀笑笑,覺得這會兒的陸琮有些孩子氣。她撫著他的臉,細細描繪他的五官,覺得忒好看,而後才俯下身,在他薄唇之上親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