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直覺有多準。
厲先生果然發病了。
許戈十五歲時也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在埃及老街讓手藝人在她眉骨處打了一個孔,被打磨得褶褶發亮的埃及銀飾品穿過眉骨的小孔。
甜美的面孔被烙上了叛逆的印記。
許戈的眉釘整整伴隨了她三年,十八歲,許戈變成了代號“嵐”的影子間諜,那天,她脫下她的眉釘,來到面板整形科。
從整形科離開之後,那個伴隨許戈整整三年烙印渺無蹤跡。
問連翹許戈的事情她怎麼都知道得一清二楚,那是因為許戈最喜歡在她面前嘮叨她和厲列儂之間的往事。
喋喋不休,事無鉅細。
“在埃及老街打的,那位手藝人說打一個眉釘要五十埃及鎊,那時阿特給那個手藝人十歐元,那老傢伙甭提多高興了,十歐元可以兌換到一百多一埃及鎊,去面板整形科時,也是阿特給的錢,阿特說……”
阿特說,阿特說,特屬於許戈的口頭禪總是讓她煩透了,一邊厭惡著一邊羨慕著。
喜歡把目光長時間聚焦在她的眉骨上,這也是厲先生的病原之一,因為……
被時光掩埋的紋理下,有著屬於她和他之間共同見證的印記。
眼角緩緩的往下,蜜糖般的。
蠕動著嘴唇:阿特。
有什麼掉落在地上,悶悶的一聲,滴溜滴溜來到她的腳下。
低頭,連翹看到剛剛還被厲列儂拿在手裡藥瓶。
☆、第32章 /(替身)
說實在的,連翹也被從自己口中的那聲“阿特”給嚇到了,在那個惡作劇念頭驅使下的那個發音,在那個瞬間——
宛如靈魂附體。
有物件掉落在地上的聲響把她從某種說不清道不明的狀態中拽了回來。
抬起眼眸,宛如兩個人海中迎面而來的人,她和他的眼神擦肩而過。
她的目光落在他臉上,他的目光迴歸到她手腕上,細細檢查了一番之後:“我還有點事情要處理。”
說完後他站了起來。
面對著他背影,細聲細氣的:“厲列儂,你說我要不要也去穿一個眉釘?”
厲先生最喜歡那樣的了,大多數時間都會保持沉默來應答那些無理取鬧的問題。
“我們三個月沒有見面了,你就不想看看在這三個月裡我都進步了多少?我今晚交的成績單還不錯吧?”洋洋自得著:“我把許戈的那些壞習慣都統統學會了,而且還學得如此惟妙惟肖,那麼,回答我,你今晚所表現出來是不是嫉妒了?畢竟,那樣的手段只有許戈才能使得出來。”
他開始移動腳步,這也是厲先生喜歡的,沉默後選擇視而不見。
連翹站了起來:“厲列儂,你看啊,你看我現在連說話的德行都像許戈了,你現在在心裡樂壞了吧?你……”
“連翹——”他停下腳步,沒有回頭,語氣裡已經帶有著淡淡的警告意味了。
連翹咯咯的笑了起來。
就像是彼時間許戈笑著模樣,張揚肆意,就像是背靠著一整個世界。
“不應該是叫許戈嗎?厲先生,我都拿出我的專業素養了,厲先生就不能配合一下嗎?我不介意的。”
“連翹——”習慣性的稍微停頓,據說,1942的領導人從小就接受語言培養,就像那些偉人一樣在公共場合上的演講一樣,先停頓一下,讓人揣摩他的狀態:“熱水澡有利於人們平復心情。”
厲先生分明是在傳達著:嘿,我說你這個冒牌貨,你要懂得適可而止。
“還有——”
厲先生今天話說的還真不少,居然還有。
“還有,記住,許戈做的那些不是壞習慣,她不是無理取鬧的人,她……”頓了頓,那短暫的瞬間裡頭裡有黯然:“她偶爾做的那些過激行為也是因為太生我的氣了。”
厲列儂很少在她面前提起許戈,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被她惹毛了,雖然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話讓她氣得牙癢癢的。
不過難得今晚他提起許戈。
索性,她就再問他一個問題吧。
“厲列儂,告訴我,許戈在哪裡?”很意外的,問這個問題時她的語氣平靜。
這個問題連翹也只敢在醉醺醺的時候問,在那種半夢半醒的時刻裡。
沉默——
呆望著他的背影,喃喃著:告訴我,她在哪裡?
“我去叫薇安。”他淡淡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