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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部分

就要到那個大窟窿了,那個大窟窿之後就是另外一個大窟窿。

麵包車太小,一旦車輛陷進那些大窟窿裡,車子就會激烈搖晃起來,搖晃時不是她往著那個人身上靠,就是那個人往著她身上靠,這樣一來她就可以藉機發牢騷。

也只有她發牢騷時那個人才會瞧她那麼一兩眼。

往左,往左……

“嘭”的一聲,腦殼重重敲在車窗上,當那個人的身體緊緊貼上她的身體時,忽然間心裡一動。

學著電視上戴著大耳環的俏姐兒:“你摸哪裡呢?”

那一聲可真大,許戈也被自己淡淡聲音嚇了一大跳。

緊急剎車聲響起。

後車座的兩顆頭顱以相同的頻率分別往前。

摸著額頭許戈想朝著自己爸爸發脾氣,可爸爸的神情讓她有點嚇到了,手從額頭上放了下來。

不要這麼看著我,我不是奇怪的人,我只是……只是鬧著玩的。

“爸爸。”吶吶的叫了一句。

“許戈,他是你哥哥。”那個平日裡頭一直很隨和的中年男人第一次用那般冷冷的語氣和她說話。

許戈忽然間很討厭爸爸用那樣的語氣和她說話,本來想溜出嘴的那句“我是鬧著玩的”因為某種情緒而卡在喉嚨口。

爸爸說完話之後看了一眼那個人,那一眼讓許戈心裡很不是滋味,隱隱約約中許戈覺得爸爸是懼怕那個人的。

比如,爸爸在和那個人說話時都會低著頭,隨著一年一年長大,許戈越來越討厭看到那樣的畫面,感覺自己的爸爸在和那個人說話的樣子像極耶路撒冷的某些現象。

集市上的商店老闆和小販們在見到貴族時總是會低下頭去,直到穿著長袍配義大利手工西裝的貴族們從他們面前走過、坐上停在街口的進口跑車揚長而去時才會直起腰來。

商店老闆和小販們只有在面對這貴族們才那樣,當他們面對穿著褪色長袍、滿面塵灰面色飢黃的男人們時腰板挺得可直了。

這些人多數是從戰亂國家逃亡到這裡,他們有一個籠統的稱號“難民”

一些難民手上還拉著瘦得就像要嚥氣的孩子,嘴裡畢恭畢敬的稱呼著商店老闆和小販們為“老爺”或者是“先生”。

爸爸說他們手裡拉著的孩子可以幫助他們在面對心地好的僱主時,能得到優先錄用的機會。

在衣衫襤褸的男人和瘦小的孩子後面,還有用頭巾把臉包得只剩下一雙眼睛的阿拉伯女人,更多的時候她們只能低著頭走在自己男人身後。

這些都是耶路撒冷老城區的現象。

慶幸的是,許戈不在這種現象之內,許戈覺得她要是包著頭巾肯定會嘔死,這裡女孩子像她這樣的歲數都已經開始包頭巾了。

許戈喜歡在筆直的小巷奔跑,讓風捲起她長到腰際的頭髮。

許戈還隱隱約約覺得,他們一家和這裡的人們有些不一樣。

嘴裡整天說著“我們是本分的商人”的五金店老闆一家於這座叫做耶路撒冷的城市更像是一名旁觀者。

☆、第109章 (我愛你)

十月的布拉格天天天晴,再一個週一來到,許戈和厲列儂站在從醫院後面繞過的河的河畔上。

厲列儂完成了他最後的一次複診,河對岸上淡黃色的樹葉也變成了金黃色。

凝望對岸似乎成了他唯一的任務,長久的凝望讓男人似乎變成凝固的大理石雕像。

他在看對岸,她在看他。

當那些葉子還是青色的時候,他和她說許戈等它們變成金黃色,我會告訴你一些事情。

頭擱在他肩膀上,叫了一聲阿特。

“嗯。”

“不告訴也行的,反正不管發生什麼我都會原諒你。”

沉默——

“許戈。”

“嗯。”

“我給你買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

投遞進屋裡的夕陽以一種極具絢爛的色彩釋放著最後的能量,那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就掛在她可以看到地方,採用米白和小麥光澤漸變混合色配橄欖綠寬腰帶小禮服。

那套世界上最漂亮的衣服讓許戈目光好幾次都忍不住往著放禮服的方向。

這般的歡喜雀躍無他,只是因為那禮服是他給她買的,用那種正經八百的方式:耐心的等在一邊,在她提著裙襬從試衣間羞羞答答走出來時從沙發上站了起來。

那樣的神情,那樣的站著姿態,宛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