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在看到手機上給夢兒發的那些資訊時，等我再回憶起在這段時間裡、那個人對夢兒所做的那些事時，你知道我的心裡是一種怎樣的感受嗎？”

“我只能一步一步的看著夢兒離我越來越遠，我只能一次一次的看著她哭泣！我好多想跟她說。那不是我，那不是我，那從來不是我！”

“但是又有什麼辦法呢？你們的出現毀了我的一切！”

金盛重新將視線投向到雲音身上，他伸出一隻手，顫抖的指著雲音。

“是你們！都是你們！你們是一夥的！為什麼你們要出現？為什麼偏偏是我？為什麼你不早一些阻止他？”

“我想，你還是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緒比較好。”

金盛的樣子已經陷入了極大的癲狂和糾結之中，彷彿雲音如果下一刻說的話不合他的心意，就要衝過來和她拼鬥一番。

這些莫名其妙的事情，無論擱在哪一個人身上，都會讓人難以接受，進而選擇用一種激烈的、摧毀一切的心態來面對。

雲音繼續說道：“但是有一點我希望你明白：我的任務從來就不是幫助你。幫你只是順手，你大可不必把所有的怨恨都發洩在我的身上。”

“可是你們明明是一夥的！”

“我們只是來自於同一個地方的人，但並不代表著我要為他的所作所為而負責。”

金盛道：“但是現在呢？他已經走了，他離開了，我的仇恨又要找誰去報？他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走掉，不需要再接受任何懲罰嗎？”

“不只是我，他毀了那麼多人！就這麼讓他逃掉？”

雲音沉默了有一會兒，說：“關於如何制裁他，這是我們內部之間的事情。我們自然有各項的處罰和懲戒的規定。”

“既然做了錯事，就一定會受到懲罰，這一點你就不需要擔心了。只是他受到懲罰的時候，你註定無法看到。”

雲音說著，抬起了頭看向天空，依然還是一片霧濛濛的樣子，有清風微拂在臉上，帶來了幾分涼爽的觸感。

“所以好好活下去吧，這就是你對他最好的報復了。”

金盛像是失去了所有的力氣，他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將頭埋入雙手之中，身體微微的顫動，他的心情還是難以平復下來。

雲音也站在原地，有了將近一刻鐘的時間過去，在雲音轉身離開的時候，身後的金盛這聲音卻再一次傳來。

“……對不起。”

雲音停下了腳步。

“我知道這些情緒不應該衝著你說，我也知道其實是你救了我，是你救了我們。”

“如果沒有你，我不知道我還要在那個混蛋的手下被折騰成什麼樣子。”

“我實在是太氣憤了，我失去的太多太多了。

如果真的是我做錯了事情，我會去改變，但事實上，我根本就沒有做錯任何事情，卻要我去承擔這個後果！而且我還無力改變，我還不能找這個最大的仇人報仇！”

雲音聞言，下頜輕輕點了點，“我能理解，憤恨無濟於事，好好活下去吧。”

“……只是要讓你失望了，我可能活不下去了。”

雲音再次停下腳步，這一次她轉過頭看向金盛。

按照記憶之中金盛的性格，他不是這般輕言放棄的人，雖然如今遇到這樣的挫折，為何就要斷言再也活不下去？

金盛的眼睛中，與剛才情緒的激烈起伏中不同，此時是古瀾不驚的一潭死水。

心如死灰。

莫過如此。

“你也不必再勸我了。”金盛此時已經站了起來，“在這幾天的時間裡，我想了很多很多種可能。”

“我發現如果我現在死去，其實對所有人都是一個最好的結局。”

“我的親人朋友，我的同事、我的愛人，他們不必再為我擔心，不必再為我感傷。”

“只是死去了一個劣跡斑斑的人而已，感慨一下也就過去了。從此之後，在他們幾十年的生命中，各有他們的悲歡喜樂，也不要再為我擔心受怕，這已經是最好的結局了。”

雲音沉默了半響，有些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金盛在說完之後掏出來了兩張疊好的紙。

雲音拿過來一看，發現這是醫院的體檢報告單。

忽略過其他的內容不說，在報告單的下面，最為顯眼的一個部分，上面赫然寫著：

hiv，陽性。

梅毒，陽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