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訝這時又回到了馬背上,笑道:“好了,現在我們可以放心地走了!”
古浪笑道:“丁老,你怎麼對這一帶如此熟悉呢?”
丁訝用手輕輕地拍著馬頭,笑道:“豈止這一帶?全國的路我沒有不熟的。走!”
說著他用力地在馬頸上拍了一下,馬兒四蹄如飛,踏著半人深的荒草,飛馳而前。
一連幾天過去,居然是秋毫無驚,古浪和丁訝很順利地到達了四川境內。
這日時將正午,來到川北大鎮“廣元”鎮外。
為了避免驚人耳目,古浪老遠就下了馬,持韁走在馬旁,這時雖然還未落雪,但是天氣已越發的寒冷了。
古浪遠遠地望見一家客店,“廣元老店”四字招牌,在寒風之中搖盪。
經過這幾日夜的緊趕,丁訝確實顯得很疲累了,他無力地坐在馬鞍上,雙手套在袖簡內,哼唧著說道:“唔,好在已經入川了,我們今天好好歇歇吧!”
古浪雖然心急如箭,恨不得立時趕到“黃角椏”,但是眼見丁訝有些支援不住,便道:“好吧!今天就好好歇歇。”
同時心中忖道:“若是沒有丁訝,我這一路真不堪設想呢!”
思忖之際,已經到了店門外,小夥計早迎了出來,把丁訝扶下了馬,說道:“唔,老太爺累了吧?”
丁訝笑道:“還好……”
二人進了店,這“廣元老店”的規模倒還不小,食堂之內擺了十幾張桌子,由於此地是鎮口,所以一般過往客旅均在此落腳。
這時食堂內差不多有八桌客人,喝酒聊天,各省方言均有,甚是嘈雜。
古浪皺了一下眉頭,說道:“怎麼這麼吵?”
小二在旁笑道:“你小爺要是嫌吵,可到裡面房間坐!”
古浪點頭稱好,丁訝卻道:“不了,我們就在外面坐坐,看看風景!”
古浪聽丁訝如此說,知道必有道理,便對小二道:“就在這裡吧,找張乾淨桌子。”
小二把他們帶到一張桌子前坐下,二人點了酒菜,慢慢地吃喝著。
古浪捧起酒杯,笑道:“丁老,這一路承你多照應,我敬你一杯!”
丁訝遲遲地拿起酒杯,面上有一絲淒涼的笑容,說道:“上次入川,已是七年前的事了……幹!”
他說著舉杯一飲而盡,似有無限感慨。
古浪雖不知道這個奇怪老人的一段往事究竟如何,但卻知道他早年在感情上必定受了很大挫折。
停了一下,丁訝又舉起了杯,說道:“從今天起,以後要靠你幫助我了,我也敬你一杯。幹!”
說著一飲而幹,古浪遲疑著飲乾了杯中酒,說道:“丁老,你飲得太猛了……”
丁訝搖手阻止了他的話,說道:“不要緊,我剛才說的話你一定還不很明白,以後我會告訴你的。”
古浪心中尋思道:“當然是要我幫助他入桑家堡之事了……”
他們二人談論著,不時地飲著酒,這多日來的辛勞,也就一掃而盡了。
酒飯半酣,古浪目光略移,發覺對面桌上,有一個長身的年輕人,一雙光亮的俊目,正盯視著自己。
古浪的目光投過去,那人立時低下了頭,慢慢地喝了一口酒。
古浪心中一動,忖道:“莫非這人是盯梢的?”
那年輕人自從古浪注意他以後,便未再抬一下頭,只是悶聲不響地淺飲著。
古浪見他身軀偉岸,年約二十出頭,長得甚是俊秀,尤其是一雙眉毛,飛入兩鬢,有一股少有的英氣。
他心中忖道:“看他樣子倒不像為惡之人……”
那年輕人穿著一身長衫,足下薄底布鞋,桌上放著一隻小馬鞭。
由於古浪一直在打量他,引起了丁訝的注意,丁訝回過頭,向那年輕人望了一眼,那年輕人的頭垂得更低了。
古浪心中詫異,忖道:“莫非這年輕人又是為我而來?”
想到這裡,卻聽丁訝說道:“盡看人家做什麼?”
古浪便把目光移開,心中卻總有一團疑慮。
大約半盞茶的時間不到,那年輕人招手喚來了小二,付清了酒錢,但是並未離開。
古浪又對他加了幾分注意,隨聽小二說道:“三爺!馬牽來了!”
古浪回身向店外望去,只見一匹神采奕奕的胭脂馬,已經牽到了門口。
那年輕人拿起了馬鞭,站了起來,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