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那笛音卻消失了,一陣陣清涼的夜風,使人有一種夢幻的感覺。
方才的笛音清清楚楚,古浪絕不會聽錯,他回想是由北面飄來,於是他提足了氣,一陣急行,已繞過這座小土丘,轉到了北面。
出乎他意料之外,在土丘的半腰,一片窪地之中,居然搭著一小間茅屋,圓形的小窗戶之中,透出了一片昏黃的燈光。
古浪不禁看得呆了,如果是江湖上的人,在此搭室而居,實在是件頗為怪異的事。
他注意地打量,由那圓形的小窗之中,並沒有看見一個人影,也聽不見任何聲音,心中不禁頗為懷疑,忖道:“莫非室中無人不成?”
但是剛才明明有笛聲,所以古浪仍不敢貿然進入。
他在夜風之中靜立了一會,突然,一曲極為高昂尖銳的笛音,破空響起。
由於古浪這時立處甚近,猛然之間,不禁嚇了一大跳,忖道:“這是什麼曲調,為何如此怪異?”
那笛音起音極高,聽來極為刺耳,所吹曲調又極度的淒厲,令人不寒而慄!
古浪又在心中忖道:“這吹笛之人,到底有何悲慘的遭遇,因何吹出這等傷心絕望的曲子來?”
古浪才想到這裡,那笛音又突然中斷,恢復了剛才的寧靜,可是古浪的心情,已經大大地受了激動,久久不能平靜下來。
在夜風之中,他足足地站了一盞茶的時間,那笛音也未再吹起,小茅屋也是一片死寂,好像根本就沒有人一樣。
古浪的心情完全平靜之後,這才想到自己此來的任務,不禁一驚,忖道:“我是來探底的,何以在此發起呆來!”
想到這裡,他壯起了膽子,提起了全身之氣,慢慢地向那小窗走去。
他很快地接近了那個小窗戶,由小圓窗中向內望去。
一望之下,不禁大為驚異,室中的景象,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
室中一盞昏燈,一個年輕人,坐在一隅,正是石明松。
他坐在地上,雙腿半曲,把頭埋在了兩腿之間,右手反抱著自己的頭,左手拖地,手中拿著一支烏黑色的竹笛。
看他這情形,像是一個牢囚,又像是一個傷心極度的人,悽清之情,令人黯然。
古浪心中好不奇怪,忖道:“如此看來,他必定有一段極傷心的身世,我又何嘗不是?可是我並沒有像他這樣呀!”
石明松一直匍匐在那裡,雄壯的肩膀,不時地聳動一下,好似在哭泣。
俗雲“惺惺相惜”,古浪莫名地對他產生了一股同情之心,鼻頭酸酸的,幾乎落下淚來。
他用著低沉的聲音說道:“明松兄,因何在此獨守孤燈?”
石明松驀然一驚,霍然站起,昏黃的燈光,照著他冷澀的面孔,一雙明星似的眼睛,注視著古浪。
他面上浮現著一種令人難解的笑容,說道:“哼!你好俊的功夫,我一些也沒有發覺!”
古浪微微一笑,說道:“並非我輕功好,乃是你沉思入夢了!”
石明松點了點頭,說道:“也許是吧!你來此作什麼?”
古浪見他神情冷漠,有使人難以親近之感,當下微微一笑,說道:“明松兄,你可容我入室一談?”
石明松略為沉吟,說道:“你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古浪立時離開圓窗,轉到正門前。
這間小茅屋並無門扉,只掛了一塊布簾,古浪掀簾而入。
屋內只不過丈餘見方,除了幾件細竹編成的桌椅之外,只有一張木板搭成的床,別無他物。
古浪入屋之後,石明松擺了擺手,說道:“請坐!”
他的神情,依然是冷冰冰的,目光也顯得很死寂,好似有著極深的心事,而無法開脫。
古浪坐到一張椅子上,石明松卻走到桌邊坐下,說道:“古兄,有什麼事情直說無妨。”
古浪一時之間,反倒說不出話來,石明松閃亮的目光,一直注視在古浪瞼上,使得古浪感到微微的不安。
石明松又說道:“怎麼,古兄此來只是為了欣賞夜色的麼?”
這時古浪已經想好了要說的話,微微一笑,說道:“今晨一晤,未暇暢談。小弟一人久居古廟,實感無聊,所以乘夜來訪。”
石明松露出一絲微笑,說道:“你如何知道我住在此地?”
古浪一怔,隨即道:“我只是隨便找找,想不到果然碰到了。”
石明松微微一笑,不再說話,古浪也覺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