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魚躍是被痛醒的,有個梳著包包頭的小丫鬟端著水盤進來,見她有了意識,立馬出房外喊人來。過了一會一個年紀老邁卻是揹著一個醫藥箱,一看便能猜到他是從事了神聖救死扶傷的行業的老頭進來了,老頭的後邊跟著一對衣飾光鮮的夫妻。
大夫幫她診了一會脈,抬眸看著還留著半條命果真是生命力極為頑強的她,“你也真算是命大了,傷得這樣的重,昏迷了兩個月還能醒來。多虧了閻家夫人菩薩心腸,動用了許多的珍貴藥材給你續命,小丫頭,你可要感恩了。”
她開嘴想說話,卻發現嗓子乾澀,疼得厲害。閻夫人倒來一杯水,小心的喂她,“是誰這麼狠心對這麼小的孩子下毒手。”
那大夫從醫箱裡取了藥,把屠魚躍的袖子往上扯,交錯的刀傷和刮傷,真是慘不忍睹,怕她身上其他地方還有許多這樣的傷處吧,即使結疤了脫落也會留下痕跡。
閻夫人道,“我們是到沂州做生意的商人,回程時見到有匹馬拖著滿身傷的你就救下了。”
玉頂!屠魚躍急問道,“那匹馬呢?”
閻夫人面有不忍,閻老爺道,“死了,它也是一身的傷,馱著你似乎走了好久,馬蹄上都是泥,起先還不許我們靠近。後來我夫人只說是要救你,它似也有靈性便倒地死了。”
她才甦醒,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可眼淚卻是情不自禁像是斷線的珠子從眼角往外滲。她也就給了玉頂兩個番薯,值得它為了她送去一條性命麼,它救的也不是什麼大英雄能造福人類,為了一個貪生怕死一無是處的**而死。
閻夫人幫著她擦淚,“別哭,你身子沒好經不起哭。它捨己救人也實在是讓人敬佩,我已經讓人把它埋了,也免得它屍身日曬雨淋。你家住哪裡?我也好讓人去通知你家裡來接你。”
屠魚躍搖搖頭,她怎麼可能還能回去,從後無親無故天大地大也不懂容身之所在哪。看著閻夫人似乎心慈,只想著身子沒好,先賴下來吧,養好傷再打算。她裝作努力的想,然後抱著腦袋喊,“我頭疼!”
老大夫擔憂道,“她一身傷,有可能也撞了腦袋,等她好了你們再問吧。”
閻夫人抱著她輕拍她的背,“既然頭疼就別想了。”
閻老爺讓人取來她落水時身上穿著的衣裳和帶著的匕首,他好歹是做生意的,知道這衣裳的布料出自極為上等的錦緞。更別說這匕首削鐵如泥,外表雖然不是很起眼,但內行人一看就知這是難得的利器,怕是千金難買。他把東西放在她床頭,“你應該不是窮苦人家的孩子。”
她不言語,只露出難受的表情,閻夫人心疼她年紀小就要受這苦頭,只吩咐丫鬟好好照顧,拉著閻老爺離開不妨礙她休息了。
這閻老爺,好像不太好應付。
她邊哭邊摸著那把匕首和衣服,玉頂已經死了,還留在她身邊與過去有瓜葛算是給她留個紀念的東西,只剩下這兩樣了,也只有這兩樣了。
此後各自珍重吧……
照顧她的丫鬟很盡責,就是太盡責了,讓她頭疼。每日端來的良藥,總要她想不同的藉口把丫鬟支開了才能倒進房裡的盆栽,她不敢好得太快,怕好全了,那閻姓人家就要趕她離開了。
大夫每日都要來檢查她的傷勢順便給換藥,每天也總要納悶一會,問起丫鬟到底有沒有給她按時的服藥。丫鬟總答,有。因為她回來收拾碗時碗都是空的,準備給屠魚躍配藥吃的蜜餞碟子也是空的。
一個月後她終於不用再抹那種混著奇怪味道的草藥,如她所料,那些傷口的傷疤落了以後留了一道道或深或淺的痕跡給她,她終於能下床了,雖然身子還很羸弱,但大夫告訴她,多動一動對她有好處。
“省得你這丫頭吃了吃喝上茅房,就攤死在床上,你這手腳長了也不知幹啥用的。”老大夫這麼說道。
這是一支商隊,做完生意本就該回鄉了,只是她傷重,大夫說不適合移動,那閻夫人為了她去哀求了丈夫,在客棧裡住了一個月。
她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照了鏡子,她的臉上一道顯眼的傷疤像是亞歐大陸橋,從額頭橫跨過眼角。
大夫對著她道,“你這身傷痕要跟著你一世了。”
閻夫人憐惜她,便問,“真的沒辦法了麼,你可是神醫。她始終是個女孩子,帶著這身傷她日後要怎麼辦?若是要用藥材你儘管開口,能治好她才是首要。”
大夫撫著鬍子道,“若是能救我會不救麼,只是憑我的醫術當真是沒辦法了。”他語重心長對著屠魚躍道,“丫頭,你能活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