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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部分

信何半仙搞不贏這點兒小事,就是懶。

她幹爺爺號稱是靜修,實際上不過懶得動彈。

林蕊小心翼翼地擰下壞燈泡,然後手持新買的燈泡試圖卡準螺紋。

路燈就是照路用的,根本不具備人精準操作的亮度。林蕊踮起腳,眼睛越靠越近。

“幹什麼呢你們!”林爸爸下樓抽菸,看到屋中人影晃動,還以為老何家裡頭遭賊了。

蘇木心一慌,手上沒扶穩。

林蕊“啊”的叫喚著,身子往下倒。

林父眼明手快,一個箭步上去,牢牢捧住了摔倒的小女兒。

就這樣,林蕊也沒忘了手裡的電燈泡,拍著胸口連連慶幸,還好還好。

林父嚇得魂兒都飛了,再看女兒把燈泡舉得高高,一個勁兒傻笑的模樣,頓時打也不是,笑也不是。

他到底沒忍住,拽了下小女兒的辮子“瞎胡鬧,膽子比腦袋大。就這麼亂來,電不死你!”

“沒,我的手又沒碰。”

林父哪裡能讓孩子玩電,直接打發女兒回自己家裡拿來絕緣手套跟手電筒。

蘇木在底下手持電筒照著,林父在上頭戴好手套換著,林蕊在邊上雙手抱臂看著。

新燈泡換好,繩子一拉,屋裡頭佈置終於在光亮下顯出了本來面目。

用雪洞來形容何半仙的老巢,委實不合適。雪洞起碼要光亮,哪個雪洞能邋里邋遢成這樣。

三十年後的何半仙功成名就,出入有車接送,日常起居有保姆照應,自然人前人後都是神仙做派。

三十年前的現在,何半仙還沒在神仙遍地走的華夏大地闖出一番名堂,就是個窮酸落魄的小老頭。

他只能蹲在個總面積不過十平方米的破屋子裡頭。

房中不過一張磚頭砌成,上面搭了塊木板的床,還有張堆著毯子的搖椅。

也不知道這對師徒晚上到底怎麼睡。

林蕊看著家徒四壁的小屋,鼻尖泛酸。

幹爺爺自己連件像樣的傢俱都沒有,從香港回來卻一心只想著給她帶好吃的好玩的。

她捋起袖子,開始找掃帚簸箕跟抹布。

屋裡頭擺設豪不豪華得靠錢,清不清爽還有手。

林父看著忙上忙下的小女兒忍不住直樂呵,一面從家裡拿來掃帚拖把,一面調侃自家女兒“喲,你乾爹的巧克力好吃吧。我們蕊蕊都渾身充滿幹勁了。”

林蕊累得大汗淋漓氣喘如牛。

豪言壯語丟擲去了,擲地有聲,可她沒想到打掃衛生居然這麼累。

上輩子她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公主。能想起來將衣服丟進洗衣機,都要被大人誇懂事。

她們學校寢室搞宿舍衛生評比,整層樓的姑娘集資外請工勤阿姨幫忙,美名其曰,專業人做專業事。

至於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謝謝,她們也沒打算吃清潔這碗飯。

林蕊抓狂,她幹爺爺到底多少年沒打掃過屋子了?就這房子,沒成老鼠窩簡直奇蹟。

蘇木倒是比林蕊看的明白。屋裡頭連顆米都沒有,老鼠待著早就餓死了。

林父從自家拿了白貓洗潔精,開始裡裡外外的擦洗。

陳年的垃圾被剷出屋,積累的灰塵被擦乾淨。

末了,忙罷家中餃子宴的林母又抱來兩卷草蓆鋪在磚頭木板床上。再湊合,也得有張能睡覺的床。

何半仙餃子就酒,吃吃喝喝的滿臉紅光。

他聽到動靜,溜溜達達地回到自己小屋前頭,看打掃一新的屋子,稀奇得咧嘴笑“哎喲,老林,我就說你們兩口子太講究。不就是睡覺的地方麼,天作被子地當席,蠻好。”

林母眉毛倒豎“好什麼啊,你乾女兒都看不過眼,主動來收拾的。”

何半仙愣了下,旋即哈哈大笑,伸出手摸摸林蕊的腦袋“哎喲,乾爹都忘了,我們蕊蕊也是個能幹的大姑娘了。走走走,乾爹請你吃冰棒去。你給乾爹看牌,大殺四方。”

“行了,一身臭汗。”林母推著兩個小的上樓,“去,洗洗澡趕緊看電視吧,《聊齋》要放了。”

林蕊對看電視沒啥興趣。作為資深英美劇黨,她已經多年沒碰過電視機了。

每次她下定決心綵衣娛親,陪她母親大人看兩集電視,都會被哭著喊著要給少爺生兒子的女人辣回頭,趕緊再去看兩集《使女》洗洗眼。

不過既然穿都穿了,她還是以寬容慈愛的眼神面對成長初期的國產電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