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鬼老人突然搖頭,嘴中喃喃道:“不是不是,只是有點像,本質還是不同的。我曾用魂力探入端木祁的體內,卻發現如進迷宮一無所得,而且隱隱感覺其和那紫金神龍不可能有關,因為裡面有和紫金神龍截然相反的力量。”
霧鬼老人坐到黑毛驢背上,用手託著下巴,然後放到頭頂撓幾下頭皮,疑惑道:“你說那紫金神龍是真的還是虛幻的啊?我到現在還不能分辨清楚!”
黑毛驢重新趴在地上,沒有絲毫表示,也是無聲的反抗。
既然搞不懂還是別想了,最好考慮一下如何應對那姑蘇晴兒吧。
霧鬼老人也還真就不想,找出掃帚,將這老屋好好打掃,觸景生情,又想起那死去的老祖母,黯然神傷。
當初心灰意冷之時,就如同時時刻刻見到死神,所以才有建這棺材之事。
而那枚晶幣,是姑蘇晴兒與他素不相識時,見他餓倒在地上,讓丫鬟遞過去。霧鬼老人依舊不能忘記當時姑蘇晴兒的憐憫眼神,但又包含柔情,就是那種對任何人都懷有善良慈悲心腸的柔和溫暖,讓他甘願為之付出一切。
只是在大陸上漂泊日久,見過的東西越來越多,心智也不像當初那樣單純,即便對姑蘇晴兒依舊愛戀,但是不再那麼固執,這次回來,一是為了承諾,而是想看看姑蘇晴兒是否願意與之一起飄泊天涯,只怕那姑蘇家族不情願吶!
家財萬貫在霧鬼老人眼中就是虛幻雲煙,否則以他現在的實力,到任何一個勢力都能落個首席客卿噹噹,那時候錢財就是滾滾而來。但是他不願,他認為這一切都是牽絆,唯有感覺是真實,他享受那種別人異樣的眼光,更喜歡自己對那些異樣眼光無視的態度。有時候真的覺得自己成了逍遙長者,彷彿時時刻刻都能踏風而去,作那天地之間無憂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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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肆無忌憚的灑落,不管這世人心中愁緒深深,難以繾綣。
姑蘇晴兒坐在屋內,雙手按撫在琴絃上,整個人如靜穆的石像般一動不動。
五十年過去,姑蘇晴兒依舊年輕,歲月在她身上好像沒有留下絲毫痕跡,但是那雙眼眸出賣了她,因為年輕人的眼睛裡是不會有這麼多的悲傷和煩惱的,更不會有悽苦的絕望流動。
“相愛太艱難,兩處長相憶,唯有心香一瓣,記取前生。只是我們前生真有相見過嗎?為什麼我感受到你已在這城中,只是為何不來見我?”姑蘇晴兒手指顫動,琴音響起,如殺伐,像劍鳴!
往前五十年,姑蘇晴兒整日在這紫竹林閣樓上枯坐,時日飛轉,已是多年,耳聽得秋風秋雨消磨,心裡前塵往事如燈影飄搖,被自己情不自禁彈響的琴音驚醒。耳中聽聽,眼中所見都是悽迷情景,那月光如白稜,那蜿蜒小河像鬼城之下忘夫川,就是這屋內的點點滴滴都如同要將她逼到窒息一樣,如此一來,惆悵深到徹骨。內心似霧非霧,像站在秋風原野上,一片荒蕪迷惘;腦海似悟非悟,如同漂泊在無邊大海,巨浪洶湧,卻有時間將大海撫平,一切似乎都能在剎那間看透。
琴音轉到高昂處時,整座雲華城都清晰可聞,不知驚擾多少夢中人,不知嚇壞多少偷竊鬼。
霧鬼老人停下手中揮動的掃帚,身體像是老了幾十歲,顫顫巍巍的走到屋外,望著琴音傳來的方向。
轉過身來,看向正靜靜望著他的黑毛驢,聲音發顫道:“她還記得我啊!”
將掃帚扔在地上,霧鬼老人撫平重新如寧靜湖面的心懷,挺直心胸,走進屋內,只是臉面有些高仰,怕有滾熱濁淚流下。
黑毛驢待霧鬼老人走進屋內後,從平地而起,落在房屋脊樑上,面對姑蘇琴兒閣樓方向,扯著嗓子發出難聽刺耳的驢叫!
琴音斷,驢音長鳴。
姑蘇晴兒站起身來,將那“急雪乍翻、輕風吹到,心字已成灰。”硬生生留在嗓子眼,然後閉目盤坐,面有哀慼,亦有激動人心。
霧鬼老人無動於衷,想到聖龍立軒還沒有回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整天都在胡思亂想,本想直接去姑蘇家,但是又心懷忐忑,不是怕姑蘇家刁難,而是擔心時間流轉後的姑蘇晴兒早已改變良多,見到自己這般模樣,恐怕一時難以接受。只是那封信上的解釋能否讓她把自己這麼多年的歷程和辛酸苦楚讀懂一分半毫呢?
霧鬼老人的擔心卻不是姑蘇晴兒的擔心,姑蘇晴兒怕五十年前的相見是最後一次,擔心自己這五十年來的獨守是一件愚不可及的傻事,只要吳子凡能夠安然無恙的回來,自己還能有什麼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