瀟也覺得詫異,他吩咐侍衛:“請他們進來。”他要看看什麼人說的這個奇怪的名詞。
侍衛出去,不一會兒,帶進來一對父女。
女兒大概十八九歲,衣飾樸素,面容清秀;老父已是風燭殘年,身形佝僂,步履蹣跚,但是精神很好。他們走進來的時候,尉遲瀟驚訝地站了起來,他看人一向過目不忘,那個老人他只見過一面,但是他還記得,他就是當初被李沁趕出王府的會做梅花糕的馬師傅。
馬師傅父女一見到軍帳之中站立的卓爾不凡、一身霸氣的年輕將領,料想就是人人稱頌的“玉面閻羅”尉遲瀟,趕緊下跪參拜。
尉遲瀟親自過來攙扶,他沒想到還能再見到這位老人,而且他的身體看起來比在王府的時候好多了。
“馬師傅,一向可好?”
馬師傅很吃驚,他沒想到這位元帥居然認得他這個平民百姓。他仔細打量著尉遲瀟,忽然激動道:“元帥,你、你就是那天在郡主身邊的年輕人?”
尉遲瀟笑道:“馬師傅,你的眼力真好,記性也好。”他扶馬師傅坐在旁邊的椅子上。
馬師傅抓著他的手,道:“當時老朽看到將軍,就覺得將軍器宇軒昂,老朽那時就想,要是將軍能和郡主配成一對佳偶該多好,老天有眼,老天有眼哪,老朽的願望竟成真了。”
季風揚插嘴道:“元帥,你真的成親了?怎從未聽你提起?”
尉遲瀟瞪了他一眼,對老人道:“莫非您口中的‘元帥夫人’是指雲華郡主李沁?”
馬師傅點點頭,“老朽自從離開王府,就日日思念郡主。前些日子,我京城的一個親戚來看我,他跟我說,郡主已經成親了,郡馬就是在邊關抗擊突厥的元帥。老朽就急著來看元帥,還想託元帥把這盒梅花糕帶給郡主,郡主最喜歡吃我做的梅花糕了。”
尉遲瀟不解道:“馬師傅,難道你一點都不恨郡主?她可是把你趕出了王府。”
馬師傅有些生氣,“元帥,郡主不是把我趕出王府,她是救了我和小女的命。你是郡主的丈夫,難道還不瞭解她的為人嗎?郡主看起來驕橫無禮,其實她是天底下最善良的人。”
尉遲瀟大吃一驚,他還是頭一次聽到有人如此評價李沁。
“老人家,到底怎麼回事?我那天親眼看到,郡主嫌棄你年老體衰,把你趕出王府啊?”
馬師傅嘆口氣,“要不是郡主,老朽就是死在王府也沒人問上一聲。”
他拉過一直站在他身邊不吭聲的女孩,“當時小王爺李雲傾看上了我這個女兒,要強娶她進府,我女兒早有了心上人,所以寧死不從,他就把老朽關進地牢,每日折磨,想逼迫我女兒就範。這丫頭就去求王爺王妃,想讓他們主持個公道,可是王爺王妃哪管我們這些下人的死活,只說能嫁進王府是我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我女兒實在沒辦法,又不能眼看著她的老爹被人打死,只好和那個男娃子斷了,答應給李雲傾做妾。這件事被郡主知道了,她答應我女兒一定會為我們討個公道。元帥你那天看到的,正是郡主把老朽從李雲傾手上救下來呀。”
尉遲瀟一陣心痛,原來是這麼回事,他自始至終都誤會了李沁,想起她跳崖前的一幕,心中更是悔恨。可是,他不能理解,既然李沁從無害人之心,為什麼要刻意把自己裝成那副樣子?她心中在想些什麼,他永遠也無法知道了,李沁的一切已經成為千古之謎。
“將軍,這些梅花糕老朽特殊處理過,多放些日子也不會壞,您可一定要交到郡主手上啊。”老人殷殷叮囑。
尉遲瀟苦澀地一笑,“老人家放心,我一定會交給她。”
老人帶著女兒滿心歡喜地走了,尉遲瀟頹然地坐在椅子上。他都幹了些什麼啊?虧他還自命不凡,彷彿凌駕於一切人之上。他先是不問青紅皂白地把李沁歸於惡人一類,然後又懷疑她是連環殺人案的鬼女,再後來又聽信澹臺夢澤的汙衊、認定她是殺死秦樹一家二十六口的兇手,他一再地懷疑她、傷害她,可是她臨死前念念不忘的卻是救他一命。尉遲瀟,你真是天底下最無情、最冷酷的壞蛋!
季風揚看著尉遲瀟一臉的懊惱,有些擔心,“你沒事吧?這些梅花糕有問題嗎?”
尉遲瀟搖搖頭,“你先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一靜,吩咐下去,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
季風揚嘆口氣出去了,不過沒有半炷香的時間,他又闖進來。
尉遲瀟有著隱隱的怒氣,“你就不能讓我一個人靜靜嗎?”
季風揚無辜地聳聳肩,“我不想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