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侯府坐落在望谷城西,背靠九玉山。吳侯府戒備森嚴,劉無通被數次搜身這才得以放行,而丁超貴為吳國相國,也免不了這些搜查。
丁超和劉無通在側殿等候,過了一刻時間,吳侯這才姍姍來遲。劉無通清晰地見得吳侯腳上有些泥土,但是對方卻毫不在意,便踏入了側殿之內。對於被弄髒了的地面,他並不在意甚至阻攔手下人清理,直言道:“你下去吧。等我完事了再來打掃清潔,這點泥土,不會有任何影響。”
吳侯名叫沙守開,繼任不過三年光景,如今也才二十出頭的年紀,是一位年輕的君主。
“吾君安好。”見得沙守開,丁超立即行禮道。
沙守開徑直落座,待得坐得端正後才應道:“相國大人免禮,兩位都請起吧。”
沙守開劍眉星目,英姿颯爽,面板白皙,給人一種謙謙君子的印象,同時他氣宇軒昂,話音雄厚有力,只道是看似弱不禁風,實則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吳公貌美。”劉無通心中感慨道,“吳公果真貌美。同時給人一種無形的壓力,不愧是為吳國君主。”
這種無形的壓力令劉無通不得不轉移了視線,他發現,傳聞是有依據的,少有人敢直視吳侯沙守開過長時間。
“這位便是劉無通先生吧?”沙守開開口向丁超問道。
待得丁超介紹過後,劉無通行禮道:“小人劉無通見過吳公。”
“先生謙虛了,你若是小人,世間便再無大人。”
聽聞沙守開言語,丁超和劉無通都不由得笑了笑,此話有些幽默,但難以揣度其中含義,劉無通則是以笑容應對,緩解尷尬。而丁超笑,則是因為他明白,劉無通已經被沙守開認可,他的推薦沒有錯。
“相國大人,我欲與劉先生單獨閒聊,你不介意吧?”
丁超作揖道:“吾君,微臣自然聽命,我這就退出。”
說罷,待得沙守開點頭表示同意,丁超就緩步退出,他有些年邁,行動不便,只能小步行走,故而頗費些時間。
見得自己被單獨留下,劉無通的心臟開始不由自主地跳動了起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樣的反應,自己明明是大宰府門生,和周天子共同議事之人,自己先前更是成功說服了其他諸侯國的國君。但是劉無通就是不明白,自己在面對沙守開,這位貌美年輕的吳國君主時,會感到一種壓迫感。這種壓迫感並不沉重,但彷彿自己墜落水中,肢體失去了力量,無論自己如何掙扎,永遠使不上力氣,無法掙脫出困境一樣。這一切看似輕鬆,毫無難度,但事實上,它遠不如表象那般輕鬆,它會讓人施展不出任何力量。
面板偏黑的劉無通自然不是因為對方面板比自己白感受到的壓力,也絕非是因為對方是為吳國君主而變得緊張。論身份,他是江都典史之子,其地位差不了吳侯許多。
縱使感覺到呼吸有點急促,劉無通還是迅速調整好了自己的狀態,呼吸變得平穩。他明白,吳國將是他回華京的最後一站,只要完成這一個任務,他就算完成了前置的準備工作。剩下的事情,便是確保它們如同計劃中進行便可以。
眼下只剩自己和沙守開,劉無通明白自己必須抓住機會,不能有任何錯誤。調整好狀態的他剛想開口便被沙守開搶了先。
沙守開不需要謎語,他直接開口道:“劉先生。事情談論應當直入主題,我希望我們不要做什麼謎語人,你且告訴我,你是為大宰大人而來還是當今天子?”
沙守開搶先發話,劉無通知道自己陷入了被動,必須循著沙守開的思路討論,但他自然會多做出些爭取,他應答道:“我是為天子而來,也是為樂良大人而來。”
“什麼意思?”
“我是為大宰府門生,當前所有活動都是在樂良大人授意下進行。同時樂良大人貴為大宰,執掌政務,一切為天子負責。我為樂良大人辦事,便是為天子辦事。眼下我拜見吳公,是天子授予樂良大人的命令,而我承擔這一重任而已。”
“你的意思是天子和大宰大人共謀此事,你奉命行事?”沙守開聞言,思慮片刻後說道。
劉無通的話語是把周天子和大宰樂良大人兩人捆綁在一起,為自己做背景的支撐。強調自己貴為大宰府門生,自然是為大宰大人做事,這沒有壞了禮法,不存在權力僭越的問題,同時他表明這一切出自天子的命令,那麼他也是為天子做事。之前他與丁超談論時,講述自己是為華京之人周天子而來,他自是需要強調這一權力的來源,僅有如此,才更具說服力。劉無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