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
她本生得極可愛,雖不若蘭瑤貌美,但嬌柔氣十足,天真又稚氣的模樣叫人不自覺軟下心腸。
應迴翔狂亂氣息稍歇,不由自主地問她:“你和大嫂到底要去看誰?”他跟在後頭,對兩人的爭吵聽得一知半解。
蘭曳羞澀地低了頭,聲音細軟嬌怯:“是我的……心上人啦,我和他吵嘴,讓大姐幫我去罵他。”瞥見蘭瑤臉上怒氣又起,她也不理,徑自推其上車,又轉頭嚮應迴翔道:“應二哥,你來得正好,大姐若罵不聽他,你幫我教訓他。”
應迴翔一時不知該怎樣回答,愣在原地不動。
蘭瑤怒道:“你別推我……”
“上車。”蘭曳聲音隱隱帶了一層肅然,令蘭瑤不禁一怔,手腳不聽使喚地上了馬車。“一會兒我拖住他,你趕車後先向南,一炷香後再向東。”她語聲壓得極低,將馬鞭塞給蘭瑤,疾聲道:“快走!”
蘭瑤尚未明白,馬車已然被蘭曳驅動。雖不知妹妹意圖,卻已下意識揚鞭,“吒!”
“慢著!”馬車一動,應迴翔便要去攔,而蘭曳身形更快,擋在他身前。
“應二哥,你要跟我們去嗎?”
應迴翔稍一遲疑,馬車已經駛出,他急道:“你的事以後再說,我要帶大嫂回去。”
蘭曳笑嶺吟地說:“你要追,先聽我一句話。”
應迴翔眼中狂亂之氣又起,不耐地沉聲喝道:“什麼話?你快說。”
“你喜歡大姐,是不是?”
應迴翔登時呆住。
印園的私塾裡,傳出孩童們朗朗的讀書聲。
天對地,雨對風,大陸對長空
山花對海樹,赤日對蒼穹
雷隱隱,霧濛濛,日下對天中
風高秋月白,雨霽晚霞紅
牛女二星河左右,參商兩曜鬥西東
十月塞邊,颯颯寒霜驚戍旅
三冬江上,漫漫朔雪冷漁翁
夫子座位上,尚輕風有些心不在焉地邊聽邊翻著書。
昨天明夜回來,似乎受了些風寒,夜裡便有些發熱,書清在樓上照顧他。而泓泉被杜雪追得逃之夭夭,不曉得溜到哪裡去,剩他一人藥鋪私墊兩邊跑,忙得不可開交。唔……王孝那老頭兒這回沒進山,卻被城裡的趙大夫找了去,又不知幾天才能回來。
“尚大夫……”一個小小的童聲響起。
他抬眼,“在私塾裡要叫我夫子。”
“夫子,背會這口訣真的就會對對子嗎?”小男孩問出心中疑問,“騙人的吧,明夜哥也能背,他就不會對對子。”
尚輕風失笑,“跟他學什麼?他揹著玩兒的,吞棗子一樣,囫圇嚥下去,不細思琢磨,當然沒有用,你要懂得意思,以此類推,才會學出門道來。”
“哦。”男童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又換了個問題,“那個跟你學醫的好看姐姐怎麼不來了?她跟你吵架了嗎?”
“這不是你這小鬼該問的吧。”尚輕風笑斥他,“不要亂說話,小心我打你板子。快讀書。”
“大人都是這樣的,死要面子不承認。”又一道童音插了進來,“我爹和我娘就是這樣,吵過之後就不承認,還拼命說:哪有哪有,我們哪有吵架!”
“就是就是,上次我明明看見在後面草地上,尚大夫氣哭姐姐,還不去哄她。”
“啊,尚大夫好過分!”
“好可惡哦,虧我那麼崇拜他,會在樹間飛來飛雲,又會給人看病。”
“泓泉哥也會啊,你改崇拜他好了……”
尚輕風吃驚地看著一屋子的小毛頭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聲浪一陣高過一陣。
“靜靜靜,都給我停口。”他啼笑皆非地看向這一群人小鬼大眾口一詞批判他“惡劣”行徑的毛頭孩子,“好了,今日上午的課就上到這兒,都回家吃飯去罷。”
“回家嘍——”
立即忘了方才還在討論得熱火朝天的話題,小孩子們一窩蜂地衝出屋子。
塾裡恢復—片寂靜,他怔怔地坐了好一陣,腦裡恍恍惚惚記起那天,天青草碧,水風煦暖,屋後茵茵的綠地上,他親口對曳兒說出的那些話。本是為曳兒好,可是當時她蒼白的臉哀悽的眼,卻讓他覺得自己是再殘忍不過的劊子手,親手扼殺了她殷殷期盼的心願與想望。
不能說呵!他的用意,現在還不是明說的時候,再等等吧,兩三年後……
窗外的一道身影忽然攫住他的視線,他不由心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