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臉好大。
武帝一面吩咐人,“去給阿沅準備朝服。”然後解釋,“東羌國使團為首的,是他們國中的大皇子宇文極,年紀和你差不大,有你在,也免得把那小兒嚇壞了。”
原來如此。
事實上,武帝是心裡憋了一口氣。
東羌國以小兒出使,一則輕慢,二則顯示他東羌國稚子有才,哼!笑話!難道大燕國就沒有人了?東羌國派八歲皇子過來,燕國就用七歲公主迎接,小兒見小兒,如此心頭那口氣方才能平。
另外,皇帝也有顯擺自家寶貝女兒的意思。
特製的紫檀木座幾近地面,正中鑲嵌一面又大又平的水面銅鏡,以一團團祥雲紋裝飾鏡框,阿沅展平小小的雙臂,站在前面,任由數名宮女為自己梳妝打扮。
小小的人兒,一身緋色的刻金絲鸞鳥朝鳳繡紋朝服。
宮女捧來專門打造的小小鳳尾金釵,鳳釵九尾,孔雀開屏一般玲瓏展開,赤金鳳嘴尖尖,下墜一縷細細的金珠,末尾三粒寶石,分別是硃紅、嫣紅、深紅,最後一粒做成光滑水滴模樣,動一動,光芒便是隱隱流轉不定。
烏雲似的髮髻中,鳳釵和花鈿的對稱點綴,襯得那蓮瓣一般的小小臉兒,白皙如玉、口潤紅脂,唯有一雙明眸烏黑猶如水色墨丸,黑白分明,如同被雨後春露滋潤,顧盼之間光華流轉。
便是阿沅,也對鏡子中的小公主有些看呆了。
上衣的廣袖十分寬大,她把手從裡伸展出來,提起百蝶穿花紋的百褶裙,感受那精美刺繡微微劃過指尖,來回走了幾步,群擺上的細細百絲流蘇跟著盈動,彷彿一池□般明媚盈光。
樂鶯站在旁邊發著呆相,豔羨道:“真美啊,就是叫奴婢一整天守著公主看,什麼都不做,也是願意的。”惹得周圍的宮女們抿嘴偷笑,亦是點頭不已。
“哈哈!”武帝一陣暢快大笑,牽著寶貝小女兒的小手,一路乘坐明黃色御輦來到金鑾殿,待到地動山搖的“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之後,下面文武百官站定,抬頭便是一陣驚呼聲。
“皇上身邊的人是誰?”
“沁水公主!真是可人,聽聞玉貴妃……”
“皇上居然帶公主來金鑾殿,莫非要她接見使團不成?”
這是阿沅第一次來到金鑾殿的正殿,站在御座旁邊,從一個帝王的高度俯視燕國文武百官,那些權臣、那些王公,一個個都恭恭敬敬站在下面。
武帝側首耳語,“阿沅,怕不怕?”
“不怕。”阿沅盈盈甜笑,皇帝爹偏寵的將自己這個女兒帶上朝堂,自己決不能給他丟臉,挺直小小身板,聲音朗朗道:“父皇真龍天子九五之尊,阿沅乃真龍之女,陪父皇上朝,看我燕國人才輩出、濟濟一堂,心中只覺與榮戚焉。”
武帝聞言龍顏大悅,大聲道:“說得好!有女如此,朕心甚慰。”
當即便有善於阿諛奉承的臣子,上前讚道:“公主殿下聰慧無雙,膽氣過人,這真是皇上的福氣,大燕的福氣啊。”
武帝不予評論一笑,側首看了繆遜一眼,點了點頭。
繆遜提高聲調,“宣東羌國來使!”
金鑾殿的正殿比其他任何宮殿都要高大良深,從阿沅的的這個角度,抬頭是好幾人高的房梁,下面左右分列數根朱漆大柱子,都是雙人抱粗,地面的青金廣平鏡面磚光滑如水,隱隱能夠倒映出人影。
再往前看去,正殿大門又寬又高又大,映入眼簾是一片寬闊的廣場風光,湛藍湛藍的天空之下,中間是一條筆直的雕龍錯鳳漢白玉大道。
一行打扮氣勢煌煌的使團隊伍,漸行漸近。
走在最前面的,果然是一個七、八歲的小小正太。遠遠的,看不清模樣兒,只能分辨出穿了一身寶藍色長袍,頭上束著小金冠,人雖然年幼,但是身姿提拔,走起路來頗有幾分大步流星之勢。
金鑾殿內寬闊高大,明黃帷幕層層疊疊、鋪天落下,兩旁文武百官皆是身形高大的成年人,那小小正太大步走進來,沒有絲毫怯場。
丹陛之下,他聲音帶著一絲幼童稚嫩,但卻明朗清越,“東羌國大皇子宇文極,領使者團叩拜燕國皇帝陛下!”將右手展開放在胸口,微微欠身,以皇子身份對武帝行羌國大禮,舉手投足宛若行雲流水。
周圍有人輕笑出聲,“東羌沒有人了嗎?竟然以黃口小兒出使他國。”
宇文極小小的眼眸裡寒芒一閃,毫無畏懼,尋聲看向那人,一連串問道:“小兒怎麼了?我乃東羌國皇子,代表東羌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