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龍,刺目的光芒照亮周圍的景緻,卻讓他們都愣住。原本以為離恨海里應當是一片荒蕪的沙地,誰知竟有影影綽綽的高而圓細的宮殿群,似是砂粒建成,在這片漆黑的死寂中,顯得異樣的詭異。玄乙把面上的淚痕拭gān,她也確實不大適合哭,哭了一會兒自己都受不了。她的目光在那片砂粒宮殿群上轉了一圈,猶帶鼻音地開口:&ldo;這是窮桑城的模樣。&rdo;既然扶蒼已經跟來,她也完全沒有隱瞞的必要,口齒伶俐地將事qg迅速說了一遍。少夷的執念是要活下去,這裡留下的景象大約就是執念產生的根源,他原本便是為了青陽氏的傲氣選擇戰鬥至隕滅,這座砂粒的窮桑城應當是他神魂最深處的牽掛。☆、 防風帝江濃稠的濁氣如漿糊般粘膩包裹,偶爾有令玄乙毛骨悚然的煞風穿梭在濁氣的fèng隙中。這裡沒有一點聲音,可又似乎包含了無數聲音,滿地白砂與黑霧糾纏翻滾,細小的魔煞們躲在暗處蠢蠢yu動。玄乙下意識震dàng神力,便要釋放燭y白雪,冷不丁胳膊被扶蒼用力掐住,他的手勁絲毫沒有收斂,竟掐得她骨頭硬生生感到一絲痛。他面無表qg地盯著她:&ldo;你若出一下手,我便直接把你敲暈。說一個字,也直接打暈。&rdo;說罷,他拽著她往砂粒窮桑城疾步走去。至今他也不能明白少夷說的那句&ldo;你不想她隕滅罷&rdo;是什麼意思,單純的威脅?還是另有深意?可看到如此龐大的與濁氣糾纏融合的燭y之暗,他心中那種不好的預感又來了。龍公主不能出事,不然他……扶蒼的手勁不自禁再度加重,他此時怒不可遏,不光為了恣意玩弄旁人的少夷,還為了她。他已近在咫尺,她卻依舊狠心地堅持著自己的自私。不會再有誰比他更瞭解她,她要他眼睜睜看著她喪命,把這份撕心裂肺留給他,留給這天上地下原本就沒幾個的、真心愛著她的那些可憐蟲,包括她的父兄。現在不能看她,他也不能開口,更不能聽到她的聲音,不然他大約真要做莽夫,顧不得輕重地敲打她。忽然之間,煞風似刀一般撲面,扶蒼長袖一揮,纏繞身周的巨大金龍倏地化為萬千cháo水,猶如一匹被揉皺的絲綢瞬間鋪開,無數細小魔煞被金色cháo水撞碎,化為一團團黑煙迴歸濃稠的濁氣中。 cháo水重新化為金龍,纏繞他們身周,扶蒼舉目四望,除了那座砂粒窮桑城,離恨海內空dàngdàng的景象有些讓他意料不到,這樣厚重瘋狂的濁氣,豈會只生出細小的魔煞?防風氏屍骨在哪兒?帝江之翼呢?難道都和少夷那具被執念糾纏的屍體一塊兒,藏在砂粒窮桑城裡?那些不幸被吞噬入內的戰將們,按常理來說,不至於隕滅的那麼快,可這裡沒有半個影子,莫非都闖入了城內?濁氣fèng隙中chui來的煞風越來越大,滿地雪白的砂粒被chui得如雪làng般翻湧,突然,一陣猶如打呼嚕般的巨大聲響自地下深處響起,一聲一聲綿長而震耳yu聾。扶蒼立即停下腳步,將玄乙往背上一放,jiāo代:&ldo;抱緊。&rdo;她難得聽話起來,猶如八爪魚一般手腳並用死死纏住他,但見地下那些砂粒滾動得越來越劇烈,漸漸猶如沸騰般,那一陣刺耳的呼嚕聲倏地停下,緊跟著砂海下突然緩緩伸出一雙巨大無匹的翅膀,翎羽漆黑而妖異。先時它們並在一處,很快又張開,分開的翅膀復而又再度分開,從一雙翅膀變成了兩雙,在翻滾的砂粒上不停地震顫抖動,一團團抖落無數粘稠如漿糊般的濁氣。傳說中的帝江之翼,就這樣突如其來出現在他們眼前。帝江乃天下間第一兇shou,正是當今天帝即位時開始作祟,其時也是耗費了無數神力才將其剿殺,因其屍骨過於龐大,也不可留在下界,天帝大概是跟白澤帝君學的,便把那兩雙兇猛異常的帝江之翼丟進了離恨海,其餘部分剁碎了壓在天宮琉璃塔下。玄乙覺得,這件事真不該獨獨是青陽氏跟燭y氏的責任,以白澤帝君為首的那幫閒的失心瘋的帝君們明明也是幫兇,可現在居然只有燭y氏和華胥氏兩個小輩獨自面對這傳說中的兇shou翅膀,它還被離恨海濁氣浸染得比以前厲害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