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雖然沒有告訴大夥她感應到了結嬰的契機,但井白溪和陳載之看著紅箋那微紅的臉頰和亮如星辰的眼睛,便意識到她此時心情極好。
這好心情便是自她以匪夷所思方式制住了穆逢山開始的,就像從姓穆的那裡搶到了顆大補仙丹一樣。
石清響分明是受到了這種情緒影響,對遍地血汙竟不害怕,直接跑到紅箋身旁。
只是飛撲討好這回事,“寶寶獸”做起來顯然比他要熟練得多。石清響晚了一步被擠到後面,然後他便於眾目睽睽之下,伸出手扯住了“寶寶獸”毛茸茸的大尾巴,將它拽回來遠遠扔了出去。
他回頭拉起紅箋的手,恍若沒聽到那憤怒的“吱吱”聲,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陳載之等人瞠目望著石清響。這小子分明是由頭至尾沒搞清楚狀況,病得不輕。若這就是本性流露,那他這本性,嘖嘖!咱還是關注點別的吧。
只有紅箋,由他拉著手。好似一點兒也不介意石清響這麼當眾出醜,還抬起另一隻手來,幫他將因跑得急了掉下來擋著眼的一綹頭髮輕輕勾到了耳朵後面。
紅箋又施了個“凝水訣”,將他袍子下襬濺上的血漬沖洗掉,柔聲道:“寶寶還是個小孩子,我對你好,你也要對它好,不要欺負它。”說著將撲到眼前含著一泡淚告狀的“寶寶獸”抱起來,摸著它渾身豎起的毛安撫了一陣,將“寶寶獸”交給石清響抱著。
石清響目光閃爍,“嗯”了一聲乖乖答應,狀似老實將猶自記仇的“寶寶獸”抱在懷裡。
他才不傻呢,方紅箋都說了不許欺負這小怪物,當著她的面,就真不能欺負它,不然方紅箋會不高興,等她看不到的時候,嘿嘿……
紅箋唇邊還帶著笑意,抬起頭來轉向諸人道:“咱們去開啟護宗大陣吧。”
井白溪吩咐聞訊趕來的水靈根弟子一齊動手,將寰華殿外收拾乾淨,他望向寰華後殿,臉上浮現出混合著悵然與懷念的複雜情緒,道:“走吧,進去看看。”
寰華後殿的這間丹房,是閆長青誤入捉嬰塔最後捨身的地方。
這一次眾人已經奪回了宗門權利,不必再匆忙涉險,有足夠的時間慢慢研究,與上古靈泉聯絡溝通。
井白溪同陳載之道:“載之,等開啟護宗大陣,咱們好好祭奠一下凌宗主和你師祖他們,還有你師父,他為宗門所做的事也應該叫世人知道。”
陳載之點頭:“聽您的。”
霍傳星欲言又止,井白溪明白他的意思,正色道:“長青不在了,他的功績不能因為我而埋沒,我自無愧於心就可以了。至於天下人怎麼看我井白溪,根本不需在意。”
沒有人比紅箋更清楚大師伯這麼多年那些驚心動魄的遭遇,其中的隱忍艱辛,換一個人真不見得能堅持下來,所以她明白大師伯說得是實情,他是真的不會在意不相干的人背地裡怎麼說。
她沒有參合這個事,將話題拉回到眼前:“泉眼看上去已經完全廢棄,上古靈泉藏匿得連化神都無法感應到,只怕咱們想聯絡上它也要費些工夫。”
幾個元嬰齊齊以神識感應,停了一陣,井白溪開口道:“這個必須得趕緊想辦法,咱們找不到它,不知它是否能感應到咱們,穩妥起見,聯絡上之後,等這裡恢復舊貌載之再下去。”
能想到的辦法不多,要同上古靈泉取得聯絡,估計需要以水為媒介,在場除了石清響都是水靈根,到是方便,諸人一齊施法,將大量的水自泉眼灌入地底。
上古靈泉不知藏了有多深,連帶上次的那股地下泉水也不見了蹤影,四位元嬰加上紅箋足足用了大半天時間,真元幾番耗盡,才令水自泉眼中冒出來,紅箋稍事休息,開始施展《大難經》。
幸得紅箋先前將楊佛洞府所得那恢復真元的丹藥要在了手中,否則以她金丹圓滿的修為還真是有些應付不了。
接下來比眾人料想的順利,半夜裡紅箋感應到了上古靈泉,或者說是上古靈泉發覺赤輪峰地下水量有異,主動上來聯絡,而後紅箋功成身退,陳載之元嬰進入泉眼。
大約三更時分,天降異象于丹崖五峰。
異象最早起自寰華殿,這天夜裡本是圓月當空,赤輪峰上卻突然黑了下來,當全峰上下變得伸手不見五指,在寰華殿殿頂出現了一個銀白色的圓環。
而後天空斗轉星移,這銀環越來越大,大到足以套住寰華殿之後突然崩潰。
那銀光化作千萬點螢火在黑暗中勾勒出赤輪峰的輪廓,整座山峰亮了起來,不知由何處而來的靈氣鋪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