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箋好不容易再見石清響,哪能叫他這麼輕易走掉,大急之下伸手招呼道:“喂……”
那邊幾個少年不知她喊的是誰,連石清響在內紛紛扭頭聞聲望過來。
紅箋有些窘迫,話到嘴邊,她卻突然發覺自己實在是沒有辦法當著這麼多人戳穿化神收徒的真相向石清響示警。怎麼辦?
這麼一猶豫的工夫,那六人中個子最高的紀南浦突道:“注意了,後面追上來兩隻妖獸。”
“先宰了再說。”冷羽叫道。
丁春雪早發現來的是兩隻與剛才大小相仿的獨角怒鯊,他心中微動,守在已方飛舟之上靜觀其變。
幾個練氣期少年還真是沒有向他求助,丁春雪分不清楚誰是誰,紅箋卻每個都認得,只見拜入刑無涯門下的林素約當先出手,他搶到船尾,對準前面那隻獨角怒鯊虛空裡揮掌劈落,“砰”的一聲,不知是什麼法術擊中了妖獸的頭顱,獨角怒鯊猛然下沉,連頭頂的尖刺都完全沒入水中。
左右兩道人影離船躍起,正是齊秀寧與紀南浦,兩人各出招式,又是兩記法術擊中那妖獸,在水下傳出連著兩聲悶響,水面像煮開了鍋一樣“咕嘟咕嘟”向上冒泡。
眨眼工夫六個少年男女都已動過了手,丁春雪震驚地發現他們竟每一個都修煉了武技。因為靈根不同,六人武技也多不相同,但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連水靈根的齊秀寧在內,出手都非常得狠辣不留餘地,不長時間前面的那隻獨角怒鯊便被六人聯手打得肢離破碎,海面上瀰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氣。
親眼目睹這一幕,紅箋和陳載之臉色都變了。但他二人所思所想可大不相同。
陳載之壓低聲音問丁春雪:“大師兄,他們難道都已經築基了?”說出這話他也有些不敢相信,不說別人,單是齊秀寧宗門考核的時候也不過練氣五層,哪怕自己意外受傷,她也才名列第五。怎麼可能修煉的如此神速?想到此,陳載之只覺得嘴裡有些苦澀,想自己若不是運氣不好,莫名其妙地傷到了神識,應當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吧。
丁春雪搖了搖頭,這六個年輕人身上的真元波動瞞不過他:“當先動手的那個練氣九層,其餘的也跟你們都差不多,穿月白衣服的少年和那個小姑娘實力稍弱,也有練氣七層。功法也不說多厲害,但殺氣很重,看來他們在附近這麼修煉有一段時間了。”
穿月白衣衫的是石清響,紅箋覺著鼻子裡有些發酸,兩年多以前認識這人的時候他就已經是練氣七層了,如今還是練氣七層,但卻換了功法,“伏魔藤”不見了。不用說這一切都是戴明池等人為了安排他們去魔修那邊所做的準備,他們從符圖宗學成,大約便被送到了海上,跟著邢無涯學習殺戮之道。
來不及了。就是現在告訴石清響真相,他也不可能抽身而退。
或者他們六個現在已經知情,卻已經沒有其它的路可以走了。
林素約等人很快殺死了兩隻妖獸慾待驅船離開,紅箋眼見再不行動便來不及了,耳朵邊突然響起了那句“石某人向來是滴水之恩湧泉相報”,她朗聲叫道:“等一下!石清響!”
石清響愕然回頭,紀南浦停下船,紅箋不再猶豫,飛身自錦帆飛舟一躍跳上了他們幾人的大船。
石清響迎上前來,微微含笑:“方師妹,好久不見。你叫我是有什麼事麼?”
頂著邊上幾人好奇的目光,紅箋遲疑了一下,伸手自乾坤袋中取出一朵黃色嬌花,遞給石清響:“請教一下,你認得這朵花嗎?”
時間過去了這麼久,她雖然沒有特意去打聽,那些自宗門秘境裡帶出來的靈草果實也幾乎都認遍,哪怕是從簡繪那裡得來的也並沒有什麼太珍奇的寶貝,只有幾朵自霧谷石壁上摘來的花查不到用途,此時她想著拖住石清響,以便有機會能暗示他前途兇險,便將這花拿了出來。
石清響接過花,低頭觀察了一陣,拇指食指在花瓣上輕輕輾動,又湊到鼻子下面聞了聞,他學了簡繪遺下的《千草千方經》,仔細辨認還真將這花認了出來,他道:“這應該是一種品階很高的‘幻法蘭’,多來幾枝的話用它泡酒,那酒進到血裡,只怕連金丹修士也一時施展不出法力來。這東西很不容易見到,你從哪裡得來的?”說話間將那枝“幻法蘭”交還給紅箋。
紅箋將花接過,千言萬語哽在喉間,她搖了搖頭,從乾坤袋中將剛才觸控到的“福疆”取了出來,塞到他手中,道:“上次你不是說喜歡這個,送你了。”除了這個,她身無長物。只望石清響有“福疆”在手,到了無盡海的那邊能多幾分活下去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