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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幼公怔住,丁春雪所說的正是他心裡覺著遺憾的地方,丁春雪的修為雖然未到極限,但孫幼公看得很清楚,這個徒孫已經定型,就算再怎麼努力日後也不過與自己相仿,不要說化神,就是元嬰圓滿也不可能達到,當初他就是因為這個,才心甘情願地將宗主之位讓給了師弟凌虛子,沒想到丁春雪也做出了與自己相同的選擇。
他嘆了口氣,不再多說,抬起手來輕輕拍了拍丁春雪的肩頭。
紅箋和陳載之同時感受到師祖審視的目光,兩個年輕人知道師祖此時在做一個干係重大的決定,不由地屏息凝神,心頭都十分沉重。一時錦帆飛舟上氣氛壓抑得叫人喘不過氣來。
孫幼公目光落到紅箋身上,嘆道:“小紅箋,沒想到在這個時候,你成功築基了。”
紅箋想到這老人對自己的好,心裡酸澀,低聲道:“是,師祖。”
孫幼公似是看出她就快要哭了,笑了一下,說道:“師祖要是也會使那‘洞察術’就好了,可以看看你的未來是個什麼樣子。可惜,師祖沒有機會看到了。你是個女子,師祖只得把傳宗玉簡交給你師弟,你不要怪師祖,要和載之好好相處。將來能幫你就多幫幫他。”
紅箋哽咽出聲:“師祖您放心!”
孫幼公笑道:“你們兩個還都是小孩子呢,載之只有二十五歲,才剛築基不久,師祖怎麼能放心得下?死了也閉不上眼睛啊。師祖知道盈姜上次回來叫你受了不少委屈,不過她有句話師祖到覺著是個好主意,你們兩個年紀相當,都是出類拔萃的天賦,若是覺著合適,日後結成道侶也可以相互扶持,有個照應。”
他越說氣力越弱,勉力將那傳宗玉簡遞向陳載之。
陳載之手足無措,遲疑了一下鄭重接過玉簡,匍匐於地,顫聲道:“師祖,徒孫定當竭盡平生之力,不負宗門所託。”
他抬起頭,看到孫幼公臉上的期盼之色,不及多想,連忙又紅著眼睛補充:“載之會想辦法叫丹崖宗的門人弟子知道戴明池和刑無涯的真面目,也會照顧好他們,照顧好……師姐。”
“……”紅箋如鯁在喉,師祖雖然平時待她極好,但關鍵時刻無疑更看重身為男子的陳載之。
對此紅箋雖然有些不甘,可這到底是師祖的選擇,她想她會和大師兄一樣,今後一起為陳載之鋪路搭橋,但結成道侶她是堅決不會答應的。可師祖眼看著就要燈盡油枯了,紅箋反對的話無法說出口,聽著陳載之許諾要照顧自己,沉默著沒有作聲。
丁春雪眼看孫幼公元嬰漸漸縮小虛化,不由大急,他的本命法術為人補充真元立竿見影,要延長元嬰離體的時間卻有些力不從心,他不惜餘力的施法,希望還可以出現奇蹟。
孫幼公閉目歇了片刻,叮囑三人道:“丹崖宗能保持五峰靈氣濃郁數千年不減,是因為在主峰赤輪有一道上古靈泉,數萬年下來這靈泉已經成了氣候,咱們的開宗祖師和它約定要彼此守護,因為這個,各大宗門只有咱們的宗門秘境能直擊修士心魔。而宗門多出水靈根高手,他們木靈根以為是水靈根佔據了宗門太多資源的原故,其實並不是這樣。”
這番話太長,他喘息了一陣,接道:“歷代宗主怕引來強者覬覦,對靈泉的事秘而不宣,傳宗玉簡裡有與那靈泉的溝通之法,等你們哪一個有了元嬰的實力,便可以借用它的力量開啟護宗大陣。到時哪怕是化神來犯,也需退避一二。聽明白了麼?”
孫幼公這“聽明白了麼”五個字用上了法力,三人本來聽到宗門靈泉的這段秘聞,都十分驚訝,紅箋甚至想到等他們三個修煉到元嬰不知何年何月,宗門裡尚有那麼多元嬰,師祖為何不將傳宗玉簡交給某位元嬰的師伯,甚至命令三人直接送到水長老手中,被師祖一喝登時清醒,卻見陳幼公身體的輪廓已漸漸模糊化為虛無。
三人強忍悲痛連忙齊聲應道:“明白!”
陳載之喃喃低語:“師祖,別走!”身為男兒本來不應哭泣,可到了這時,他卻是再也忍不住了,淚水奪眶而出。
孫幼公直到此時神智仍是清楚的,見狀喝道:“咄,大道修遠,勿做小兒女之態。載之,師祖沒什麼可以留給你,只剩數百年修煉感悟的些許法則,演給你看,注意了。”話音未落,他所剩軀體的虛影化做一道長長的流光,徑直湧入陳載之的識海,盤旋良久,而後徐徐散盡。
陳載之神情尚有些恍惚,而丁春雪和紅箋卻立時意識到師祖已經徹底去了,丁春雪力